石泉沉思片刻,如今楚国还没做好战争准备,他北归也无用处。
倒不如先留在岭南,一边照顾凤灵公主,一边稳定局势,也好令陛下放心。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如今蛮酋木力错败退,兵败如山倒,丢弃军械无数,正是虚弱的时候。”
“你要趁机派出生力军,沿着渊江两岸继续行军,拿下几座岭南中部的城池。”
“如此一来,我军就会赢得战略上的优势,接下来的大战将会更有把握。”
赵鼎打败蛮酋木力错后,岭南形势一片大好,楚军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尽力抢占地盘。
否则等蛮子们回过神来,调集重兵,楚军就没什么机会了。
“右相放心,我已经派遣东路军南下攻略汲郡,遣西路军张奎领兵三万,南下攻略藤郡。”
“只要拿下这两郡,几乎就胜利了一半。”
赵鼎早有安排,前世那么多军事指挥课程可不是白上的,得到赤华真人传授兵书后,战略指挥能力也有了很大进步。
否则赵鼎定然做不到将这数十万大军管理得井井有条,又指挥若定,击败蛮酋木力错。
石泉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
“今日你出兵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些私事要处理。”
午后,热辣的阳光仿佛要将每一寸土地都烧焦。
行人无不走在树荫之下,甚至干脆躲在房间里乘凉,顺便聊会儿天。
新任石林郡郡守方谦和,同他的老父亲方守一便是如此。
躺在一张藤椅上,方守一慵懒地和儿子说着话。
“谦和,你这次有些冲动了。”
“吴大人是江州总兵官,位同一州刺史,即便楚国内地武官地位较低,他也是个别驾级别的人物。”
“况且如今朝廷大军南下,得罪了他,难免不会遭到军队的敌视。”
“和他争这郡守的官职,你考虑过后过没有?”
别驾是一个州的二把手,顾名思义,州刺史出行的时候要乘马车,这个时候,唯独别驾也有资格乘马车。
在郢都,一个别驾或是总兵,不算什么高官,兴许一砖头拍下去都能砸死两个。
但在岭南士族的眼中,这无疑是一尊庞然大物。
方谦和站在一旁,低着头讲话。
“父亲,儿子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考虑。”
“买下郡守的官位,才有就会接近驸马殿下,才有就会令我方家成为岭南第一大士族。”
“若父亲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一定会全力支持儿子。”
方谦和的父亲方守一是方家家主,能得其支持,方谦和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
方守一来了兴趣,忽然睁开眼皮,张开干枯的嘴唇。
“说来听听。”
被方谦和的话勾动了好奇心,方守一还真想知道,这个大儿子究竟能如何化危机为机遇。
得到父亲的允许,方谦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心中的谋划一点点说出来。
“驸马殿下本是晋人,来到楚国做了驸马,被无数楚人敌视,不管做什么,都总是有人阻挠他。”
“若是我方家在岭南予以殿下支持,帮助他作战,帮助他重建秩序。驸马殿下一定会给我们方家分一块大大的蛋糕。”
“到时候,我方家就算出一州别驾,也不是不可能。”
可方谦和万万想不到,这副美好的蓝图刚描绘出来,就被父亲一盆冷水浇湿了。
“你本事不大,想得倒挺美。”
“岭南士族多如牛毛,个个都想为驸马殿下效力,凭什么州别驾的位子轮得到我家坐?”
方守一这话不错,士族们不是傻子,眼下局势明了,谁不知道为赵鼎效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不能得到什么好处,能免于兵灾之祸也是极好的。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从来不是个形容词。
身为楚人的他们,十分明白楚军的军纪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今日方谦和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有应对之措。
“父亲,情况的确如此,但我方家却有一张底牌,能为驸马殿下掌控岭南出一份大力。”
“甚至是将所有岭南士族都绑到驸马殿下的战车上。”
方守一很了解这个大儿子,他虽然野心勃勃,却并非无能之辈。
今日说出这番话,定有他一番道理,于是方守一闭上双眼,打算慢慢听下去。
“继续说。”
“若能办到这件事,使岭南士族绑上驸马殿下这条线,双方各取所需,互惠共利。”
“不仅我方家的名望将大大上涨,驸马殿下也定会将我方家视为肱骨之臣。”
“届时,得一区区别驾有何难,若是他日驸马殿下和公主殿下荣登大宝,就是给我方家一个三公九卿也不是不可能。”
方谦和的想法很不错,这张饼画得又大又甜。
“而我的办法,就是送女人。”
听到这句话,方守一的心脏瞬间砰砰乱跳,十分激动。
并非他春心荡漾,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就算有那份心,也没有那份力气了。
而是因为送女人这招十分具有可行性。
自古以来,两股政治势力想要绑定在一起,无非是几个办法。
歃血为盟、指天发誓、互换人质等,几乎和签订一张能当擦屁股纸使的契约没有两样。
最靠谱的办法,唯有联姻。
不管送出去的女人是当正妻还是小妾,只要能送到床上,那就是有效的。
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这种联盟状态就更加稳固了。
联姻好处多多,让双方可以结成一团更强大的势力,攫取更多利益。
还可以增强双方的抗风险能力,即便其中一方出了意外,被抄家灭族。还有机会送子嗣到联姻家族中,以图东山再起。
这也是为何晋帝、楚皇热衷于联姻,把赵鼎当皮球似的踢来踢去。
方守一握着儿子的手腕,神色激动。
“细细道来。”
方谦和也不藏着掖着,从身旁掏出一张画卷,一摊开,上面露出一副绝美的仕女图。
身着宫装,雍容华贵,却无半点艳丽。
眉眼之间含情脉脉,见之令人不禁想入非非。
以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来看,这无疑是一位绝色美女。
“吾家有女初长成,长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有了她,即便驸马殿下不屑于和我岭南士族合作,也会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看了半天,方守一只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