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有些为难,冯梦舞是陈绣的闺中密友,若是把她收作身边侍卫,陈绣会怎么想?
可要是不接受冯老夫人的好意,又太不给人面子了。冯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他冯家不是跪在地上等候施舍的乞丐,而是能进行利益交换的大家族。
赵鼎帮他们保住产业,他们就可以在武力上给赵鼎提供一些帮助和保护。
在京城,这些武力没有存在感,也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可若是出了京城,难免遇到危险,冯家提供的武力就很有价值了。
专心吃螃蟹的少女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双脸羞得通红,派去给赵鼎做贴身侍卫,岂不是成了赵鼎的人。
“夫人,冯家和你关系不错,此事你怎么看。”感到为难的赵鼎把皮球抛向陈绣。
陈绣是他名义上的夫人,如果她答应了,谁也不能再站出来指责赵鼎,就算岳父、岳母不愿见到此事,也只会训斥陈绣。
看到闺中好友传来求助的目光,陈绣想到,若冯梦舞真成了赵鼎的贴身侍卫,两人便可日夜不离,冯梦舞甚至能成为陈绣对付,乃至监视赵鼎的帮手。
“既然如此,老夫人盛情难却,我就替赵鼎答应下来了。”
见陈绣点头答应,冯老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心中暗道:冯家一代不如一代的趋势或许有了终结的可能,希望就在眼前赵鼎身上。
如果投资成功,赵鼎将来成了大晋的新君,可保翼城候冯家十代的富贵。
见夜色已深,赵鼎两人告别冯老夫人,乘上马车离开了冯家。
路上,赵鼎借着酒劲,肆无忌惮地欣赏陈绣的盛世美颜。
“夫人,今日我帮了你一个大忙,让你在闺蜜面前好好长了面子,你该如何谢我呢?”
“我又没求你帮忙,若你想要答谢,去找冯梦舞好了。”陈绣撅着小嘴,嘴硬道。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赵鼎出面,她们两个女子绝对拿不出任何办法。
在狭小的空间中,感受到赵鼎的雄性荷尔蒙,陈绣心跳加速,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若你想要,就,就把我身边的丫鬟给你好了。”
听到这话,赵鼎心中暗笑,这小妮子,真把我赵鼎当成精虫上脑的淫贼了,难道我整天只想着那点男女之事。
不过想到金铃和银铃小家碧玉的样子,赵鼎咽了咽口水。
“我想说的是,即便你不把我当做夫君,可在外人面前我们始终是一对,你应该维护我的面子。”
女人虽好,但赵鼎更希望获得面子和尊严。
在相府里,下人们不把自己当主子也就罢了,毕竟是在别人家。可出了相府的大门,一旦和陈绣走在一起,外人仍是只给陈绣面子,不把赵鼎当成人物,这实在是让赵鼎有些难受。
比如说今天,如果陈绣顾及赵鼎,为自家男人穿着打扮考虑,赵鼎何至于穿着一身布衣,像个陈家仆役似的。
过了良久,陈绣终于开口。
“好。”
闻言,赵鼎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陈绣还未进入妻子的角色,但能够听进去自己的话,维护自己的面子,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赵鼎相信,如果用水滴石穿的功夫,早晚有一天能磨穿自己和陈绣间的壁障。
但赵鼎不认为自己会看到那么一天,相府虽好,他却根本不想待在那里生活。
陈丞相夫妇俩宠爱陈绣,也未必愿意让她嫁到别人家。
既然双方意见相左,还是分开为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鼎就被人吵醒了。
“姑爷,快醒醒,礼部衙门派人来找您了。”
门外传来周炳的声音,赵鼎有些恼怒,自己吩咐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扰自己睡懒觉,这家伙就是不长记性。
可下一秒,赵鼎反应过来。礼部派人来找自己,莫非是要去做谈判的事情?
在大晋,外交由礼部负责,此前招待番邦小国和楚国使团的理藩院,就是礼部下属机构,也兼具一定的外交职能。
匆忙穿好衣服,命周炳给自己牵马,赵鼎来到了礼部衙门。
在这里,赵鼎受到了隆重的款待,几位郎中、员外郎站在门外,远远地见到赵鼎纵马疾驰,就奔过来迎接。
随后将赵鼎一路引到礼部衙门的议事厅,将赵鼎安排在一处高座上,为他沏上一壶香茗。
可接下来,自礼部尚书以下七八个人聚在一张桌子前商议谈判事宜,完全把赵鼎晾在一边,明摆着是把他当做什么也不会干的吉祥物了。
赵鼎觉得有些好气,父皇看在三万两白银的份上,才把他任命为谈判副使,要是这次谈判搞砸了,非但银子打水漂,自己在父皇那里的好印象也将荡然无存。
“诸位,我身为副使,是不是也该参与进讨论中呢。”赵鼎上前,彬彬有礼地询问。
礼部尚书谢伦见赵鼎走来,心道:我的小祖宗,您就别来添乱了,要是差事办砸了,掉脑袋的可是我们。
但谢伦脸上仍带着微笑,不敢对赵鼎不敬。
“殿下,这些琐碎的庶务有下官等人处理即可,您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大人物,不必为了些许小事操心。”
他的心思几乎全写在了脸上,赵鼎岂能不明白,不就是嫌弃老子什么也不会,害怕我耽误你们的事吗。
其实,谈判这件事赵鼎是有些经验的。
前世作为华夏特种兵,要执行各种各样复杂的任务,甚至是和劫持了人质的恐怖分子谈判。
所以当日晋帝将副使的差事交给赵鼎,他才没有拼命推辞,正是因为对自己能力有一定自信。
“谢尚书,你们刚才谈论以西陲小国的宗主权换取晋楚两国的和谈,在我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果不听我言,固执己见,恐怕到谈判破裂那一日,这间屋子除了我,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赵鼎说罢,用手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看到这一动作,几位侍郎、郎中心中惊骇,这可是他们商议了几日的办法,怎么会令他们人头落地。
礼部尚书谢伦更是觉得,赵鼎自认为受了冷落,所以来捣乱。
这下他也不给赵鼎好脸色了,板着脸道“如果殿下觉得谈判是件好玩的,有趣的事,就请不要留在我礼部了。”
“此次谈判关系到大晋国的命运,不是儿戏,丢了我们几个的人头是小事,丢了大晋江山社稷,那才是天崩地裂。”
赵鼎笑了,没有急着反驳礼部尚书谢伦,而是将一杯茶水倒在面前的桌面上。
“这杯茶水倒在桌面上,谢尚书有办法拿走吗?”
谢伦吹胡子瞪眼睛。
“有何不可,以手将水推回杯中就是。”
“那如果这杯水不在桌面上,而在身旁这位大人手中,您又该如何拿走?”赵鼎再问。
“自然是威逼利诱。”谢伦不明所以。
“大人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又怎么会觉得让出西陲诸小国的宗主权,就能换来晋楚和平呢?”
“所谓的宗主权,本就不在我们手中,那些小国皆是见风使舵之辈。如果我们能强行获得宗主权,又如何需要通楚国谈判?”赵鼎一语惊醒梦中人。
礼部尚书谢伦和诸位侍郎、郎中脸上皆是恍然大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