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张少伟裤兜里揣着几个煮鸡蛋来到了张婉儿所在的班级,左找右看,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于是,他又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张婉儿的宿舍。宿舍的几个女同学都在,却独独不见张婉儿的身影。
出了宿舍,张少伟心里一阵狐疑,再找不到她,鸡蛋就要凉了,这可是他家母鸡第一次下的蛋,他舍不得吃,他想和她一起分享。
经过学校操场的时候,张少伟隐隐约约听到绿化带后面有人在哭泣,循着望去,竟然是那张婉儿。
“你咋在这儿,吃了吗?” 张少伟急切地问向她。
谁知,小妮子红肿着眼睛,就是不说话。
张少伟急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砖头拍死他!”
张婉儿仍不做声,起身就走。
张少伟:“到底是怎么了?不说是吧?那好,你走哪儿我就跟着你到哪儿,跟到你说为止。”
这家伙儿,二货劲儿又上来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女孩走到东,男孩就追到东,女孩儿折向西,男孩就撵到西,女孩慢,男孩就慢,女孩快,男孩就追的急,两个人老鹰捉小鸡一样,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行行行,告诉你行了吧。” 张婉儿停下了脚步。
“我弟弟出事儿了!” 张婉儿说。
......自从张婉儿考上东城市第一师范后,因为距离村里远,再加上学校要求住校,所以她一周只能回一次家。她的弟弟,因为还在上小学,只能留在家里,跟着叔叔婶婶生活。
所以,每天雷打不动的打猪草的任务就落在了年幼的弟弟身上。
婶婶规定了,每天打不满一筐猪草就不许吃饭。
前几天,弟弟早起到山间打猪草,因为坡陡路滑,一不小心,跌落山崖,幸亏山崖不是太高,但身上也有好几处骨折,被村民发现后 送到了医院。
等张婉儿哭着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婶婶和叔叔正在医院门口打架。
张婉儿的婶婶一蹦三尺高,拍屁股打跨:“老娘没钱!两个小兔崽子,吃喝拉撒,上学生病,还要不要我活了?我倒了八辈子霉了,戳了你们家这个马蜂窝,蜂蜜没有吃成,反倒挨了一身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婉儿叔叔的脸憋的通红,笨嘴拙舌地还不上话,“我打死你!” 她叔叔虚张声势地叫嚣着,扬起的拳头却颤抖着不敢落下。
叔叔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妻管严”,怕老婆。
“给给给,你打,你打!” 张婉儿的婶婶弯下腰,用头拱着她叔叔的腹部,像斗牛顶着前面的那块红布一样,稳、准、狠地只一下就把她叔叔顶了个四角八叉。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张婉儿叔叔的脸躁的像高粱地里成熟的高粱,通红通红。
......其实,自从爷爷去世后,张婉儿家里五口人的十亩自留地就让叔叔家种着了,十亩地每季打的粮食,包括卖庄稼的钱都给了婶婶,姐弟俩和吃自己家的差别不大。
至于姐弟俩的学费,那卖庄稼的钱哪儿去了?
但婶婶就是死不论理。
......张婉儿哭着拉起叔叔,哀求道:“婶,别打了!“紧接着,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婶婶面前:“婶,求你救救弟弟,婉儿必拼死报答。”
她婶子白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又是看病这样的大事情,窝窝囊囊的叔叔终于挺起腰杆子支棱起来了一回,叔叔背着婶婶,预支了他在工地上打工的工资,交了一部分医药费。
现在,医药费眼看就要用完了,叔叔再也弄不来钱了,家里的钱平常都是婶婶攥着,婶婶死活就是不给,扬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张婉儿常趁着自习课的时间请假去照顾弟弟,但差的那部分医药费她真的无能为力。
张少伟听后,从裤兜里掏出已经凉了的鸡蛋,全部都塞到了张婉儿手中,扭头就走,边走边说:“交给我吧。”
这张少伟,家徒四壁,因为自己上学,亲戚朋友借了个遍 ,谁还肯再借钱给他?
他竟这样大包大揽地揽下了,这个“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