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是说,陆空清今晚在安纯家门口跪着?”
“是呀,你看今晚这么大雪,还这么冷,不得冻死他呢。”
高寒若有所思,她慢慢地沉吟:“跪在人家家门口,那他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吧?”
坐在一旁的翠翠捡柴拾火般紧接着说道:
“那可不,那药谷家的儿子跟安纯可是青梅竹马呢,他还以为自己跟安纯能走到最后,没想到安纯居然喜欢上了我们当家的。”
“哎!真是惨。”
翠翠叹息道。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外边一盏盏的灯火都尽数熄灭,房间内的两人沉默不语,高寒却忽然道出一句话:
“我们打伞去看看他吧,不知他还在不在。”
翠翠慢慢剥下一个花生,里面红彤彤的两颗花生露出,她将其中一粒放入嘴中,又给高寒喂了一粒:
“看谁?”
高寒站起身:“陆空清。”
“你疯了?那安纯是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她派人在我们虚弱的时候羞辱我们,那在她身边待着的人能有什么好的。”
高寒四处搜寻着,终于在衣柜的角落找到了一把伞:“就去看看,不做什么。”
翠翠看出她的心思,不解地继续阻拦道:
“那....你就算去了,也不能让他到你这来住呀。”
“二当家的若是知道了......”
“那我们哪怕把他送回去也好。”
“这外边....”
“冰天雪地的,你我都是大病初愈的,说不定还会有复发的可能.....”
高寒不吃这一套,她想的是,哪怕看在当初他将自己送至药谷的情分也要劝他保重身体,送他一路回去。
“你不去的话,那我一个人去....”
话都说到这了,翠翠终于软下心来,她无可奈何地说道:
“行吧,他我倒是不在乎死活,若是你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出了什么事,那我可就不好交代了。”
高寒没有在意这句话里的端倪,只是拉着她的手: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跟我去呢。”
两人正要出门时,翠翠忽的停下,对高寒说道:
“你等等,我也去房间拿把伞,门口有药谷的人,到时候让他带路,你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一会不会那么冷。”
“好!”
翠翠说完这句话,竟径直地向徐童的房间走了过去!
徐童这时正收拾着二当家换洗下来的衣物,他轻轻将那湿透的鞋袜与里衣塞进木桶,小孩正叹下一口气准备睡觉。
等他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便不耐烦地开门:
“谁啊。”
“是我,翠翠。”
听到翠翠的声音,他心一抽,在捂好口鼻后,便抱着惊愕的眼神推开门,竟看到身体痊愈的她踏实的站在门前:
“姐,你怎么....”
翠翠不愿解释那么多,直言道:
“寒姑娘将我的病治好了,这冰天雪地的她要去安管事家,说是要送那个陆空清回去,你快去告诉二当家的,我怕她出什么事。”
“我得先去了,怕她等久了自己先过去了。”
徐童吃了一惊,连说道:“好。”
还没等徐童这句话落地,翠翠的身影就已经走远了。
高寒推开门,刚好看到蹲在地上睡着的阿明,她慢慢将对方摇醒:“喂....”
刚睡醒的阿明烦闷地嘟囔道:“翠翠,这一晚上,你还要摇醒我多少次....”
等他抱着稀松的双眸看向眼前的女子时,忙得站起身:“你是谁?”
意识到自己还未向这人表明来意,高寒说道:
“翠翠说你认识药谷的路,能劳烦你带我们去一趟吗?”
即便是听到眼前这个名字,他也依旧保持着冰冷的态度,继续以威胁的口吻直言道:
“你是谁?”
“我是被关在这房间里的病人,不过你看,我身上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这么谨慎的,我不会害你。”
高寒说着便拉着自己的衣袖,向他表明自己并没有威胁。
这时翠翠刚好抱着两把伞走了过来,说道:“走啦。”
高寒回头,见她略带喘气,但也未曾过多在意,只是小声地问道:“没有人发现吧?”
“没有,没事,我跟他说说。”
翠翠走向正准备拉开剑鞘的阿明,将这呆子拉到一边,用只有两人的音量说道。
“哎哎!别拉我!”
“嘘,二当家的允许我们外出,一会你记得带路把陆空清送回药谷,反正你自己也是要回这来的,就当给我们引路了。”
“你们家少爷要是冻死在外边,药谷主虽然不会向你们发脾气,那也难免把寨里跟药谷的关系搞僵了。”
阿明不可置信地看向拽着自己的女子,最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好。”
在翠翠准备转身离开时,阿明忽的拉住她,问道:“这位,是药谷主说的那位寒姑娘吗?”
翠翠被他这句话弄得不明所以,她思考了一下,硬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地答应下来:
“是,我们快走吧。”
“好。”
二当家府内的后门常年无人看守,几人便熟练地从后门走出,这风雪不刮时时还好,一刮反倒越刮越大。
“这也太冷了。”
翠翠抱怨道。
“那陆空清若是真老老实实地在那跪到天明,估计明早就剩一个冻硬的尸体了。”
“况且不早点走,那就算救活了也够呛了,不愧是安管事教出来的女儿,下手也真是狠啊。”
高寒不说话,只是觉得腿脚有些发软,似乎有些走不动路,但这时救人要紧,她倒也没说什么。
阿明时不时地看看高寒几眼,像是发现一些不对劲,但他也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没有过多怀疑。
就这样,三人各自打着一把油纸伞,飘雪铺天盖脸的砸过来,一阵阵的风越刮越大,踩着厚厚的雪,几乎是走路都显得困难无比。
更别提可视度与可能滑倒的可能性了。
翠翠大胆异常,她直言:“我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从寨门口走到大当家那。”
几人哈哈大笑。
等到蹑手蹑脚地走到安管事的家门口时,那果真是跪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