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滴滴从指甲两侧的缝隙溢出,在两人交握的手之间滴落。
林遮长长出了一口气,朝着敬三秋点点头。
两人碰拳。
随手搓出一条沾水的手帕,林遮潦草地将手擦了擦,又丢弃。
“多多,刘燃……”林遮轻声唤着两人。
梁多将被自己咬住的手臂松开。
而刘燃将被自己紧紧拽着的头发撒开。
林遮叹着气起身,一手捞起梁多,一手将刘燃的脑袋扣进自己腰际抱着。
再抬头望,林遮又喊了正在撕嘴皮的李棠一声。
李棠总算回神,将手从已经在淌血的嘴唇上挪开。
万韧倒是没有展现什么“刻板”行为,只是看那神色,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心力一般。
吴不蓝也没有异常举动,只是闭着眼睛,冷着一张脸,支着额头。
她此刻只感到烦躁,因为这既不是靠杀能够解决的问题,也不是靠人的齐心协力能解决的问题。
真是该死!!!
另一边,吕蔷静静地出神,眼神说不出的空,仿佛远观着嘲弄她的命运。
星不堕久久凝望着自己的双手,瞳孔反复扩张收缩,她不知道面对圆润子的这个消息,她还能做些什么。
好像是什么都做不了。
在她的身侧,次里达娃捂着嘴巴静静地出神,云中雪则是反复看着看过好几遍的圆润子的学习资料,试图找到什么出路。
边上的方天毓则憋红了脸,眼眶红着,在纸上计算着自己余下的财产,以及到货的周期。
“圆润子,白幕空间还有多久关闭?”方天毓头也不抬,哽咽着问道。
他想要在白幕空间关闭之前,将自己还能给的一切,全都给出去。
就像那位作家说的,死亡是一个无趣的结婚对象,在与它结为伴侣之前,他要将所有的热爱都付诸于生活,只留一具空壳交予死亡。
而于他,现实就是那个无趣的结婚对象,他想将自己的一切都付诸于这场美妙妄想……
却也来不及。
他和现实还有很多年要相处,那些无聊的时间,他可以相见,一定漫长得让这段时间就像一眨眼。
“还有七天。”圆润子努力收缩自己。
七天。
毒唯们听到耳中,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
又仿佛没事人一样,理了理自己面前的物品,她们继续看向黑板,敬三秋已经在写板书。
手上不停,敬三秋仍旧温和道:“圆润子,时间紧任务重,你这几天你能来补习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最后来两天抽空来拿一下我们整理的笔记。”
敬三秋的板书这些天已经练出来了,一小会儿就写了老长一段,字体端正、方圆兼备。
“还剩三十分钟,我们继续上课。”
摊开意志,再度对上敬三秋的眼睛,圆润子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份包容并没有打任何折扣,其余的毒唯亦然。
星辉落满了小窝,圆润子只感到后悔。
祂当初定然是错了的,错在刻板地看待小毒唯们。
如此随意地对待她们,将她们当作喜欢时可以抓来玩一玩,不喜欢时又可以放生的弱小生灵。
当初,他的确是保持这个想法的。
负责她们的生老病死?
祂没有想过。
正沉浸于悲伤,一声叹息传来。
“圆润子~”
敬三秋捏着粉笔,面色有些无奈。
“你不必自责,是你拿珍贵的世界种子成全了我们的梦。
我们难过,是因为不舍。”
敬三秋的话就像是一个天道之于世界那般,叫停了祂心中的小雪。
圆润子愣愣地看着敬三秋。
“你真的不怪我吗?”
敬三秋轻笑着摇头。
赵长秦也笑了,像哄小孩一般尽量柔和道:“白幕空间的兴亡不由我们掌控,那会失去就是很正常的事,人最多只能管好自己,再多就要看能力和运气了。”
“好好上课,不许光等笔记!”李棠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圆润子指指点点,“你这家伙不许再把我整焦虑了!”
把她搞得都想阴暗爬行了!
就很烦,都还没看到陛下的画呢!
被李棠凶了一下,圆润子往后缩了缩,对着李棠几乎要将球身点出残影来。
见圆润子上道,李棠这才坐了回去。
课堂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