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朝各代的二月,料峭春寒将整个南方笼罩,而北方则仍旧雪花飘霏。
这一天,圆润子又出现了。
还是在那个平平无奇的酉时,天幕关闭。
各朝各代民众也早已习惯,每当圆润子出现,天幕就提前关闭的现象。
而为圆润子补习的时日渐长,毒唯们揣圆润子的姿势也愈发熟练。
见毒唯们的天幕课堂终于结束,圆润子终于上前。
“小毒唯……吱!”
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祂被吴不蓝随手捞走,摆回了祂专属的小窝里。
圆润子欲哭无泪,祂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
眼看着毒唯们风风火火地准备为他补习,圆润子愈发不敢说话。
没一会儿,所有毒唯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笔都备好了,看似是在和祂一起学习,实际上是在自学,为了给他补习而随时备课。
今天为祂补习的讲师是敬三秋。
敬三秋刚翻开书籍,他看向圆润子。
这小家伙坐立难安的,难道是有话要讲?
跟她们还客气起来了?
轻笑着弯起眉眼,敬三秋轻轻扣了两下讲台。
感受到圆润子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敬三秋温声开口道:“圆润子同学,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无论圆润子是否作好心理准备,此刻发言的机会已经切实交到了祂的手上。
无形的话筒在祂手里。
圆润子有些犹豫,祂环顾毒唯们。
好奇的,等待的,平静的,鼓励的,所有人都看向祂。
再次对上敬三秋的目光,温厚的包容笼罩祂。
“我有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圆润子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祂几乎感到了不应存在的窒息感,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愧疚。
“嗯?继续讲呀。”一旁林遮的鼓励适时托举祂。
圆润子的星辉开始一点一点溢出。
“白幕空间的寿命要到尽头了。”
祂的意志本就像书本一样摊开,覆盖着所有毒唯。
祂能看见,她们的神色如何维持原状,瞳孔又是如何在一瞬间放大到极致。
天幕底下,此刻唯三能看见天幕的三位政主也被惊得放下了手中的事物。
他们犹不敢置信,这泼天的富贵竟能如此的短暂。
他们的这帮外援拥趸,就这样,马上要没了。
心绪千回百转,他们此刻心头最明晰的声音忍不住喷涌——
始皇帝廿七年:[这圆润子是否有些过于不靠谱了?]
秦王政十年:[这圆润子是否有些过于不靠谱了?]
秦王政元年:[这圆润子是否有些过于不靠谱了?]
这球属实离谱!!!
收拢意志,圆润子将自己尽可能地埋进窝中。
继续闷闷道:“这是一个实验世界,它的寿命短到,根本孕育不出一个天道,你们也可以看到,它不具备造化的功能……”
毒唯们是安静的,吕蔷平铺直叙的声音则格外清晰。
“我还正想跟你求证这个事呢,原来是这样。”
她最近看的界灵学习课程很多,恰好,看到了圆润子的实践课相关内容。
看到世界种子时,她的心里就直打鼓了。
那时她想着,这跟小时候实验课上发的黄豆有什么区别!
果然没有区别。
白幕空间陷入了一片汹涌的死寂。
大风在鼓吹,一沓没用完的A4纸漫天飞舞。
苍白的天空变得灰沉,不下雨,却像要塌下来。
敬三秋是最先回神的,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他走向赵长秦。
赵长秦呼吸有些急促,叼着一支烟,她有些颤抖地点着打火机。
烟没点着。
涌动的火苗被敬三秋扣回了出火口。
她松开按键,抬头。
失态的何止她一个,此刻的敬三秋更是狼狈非常。
寻日里的笑容被沉郁代替,眼眶红着,脖子到锁骨好几条被他自己抓出来的血痕。
配合地被收走烟和打火机,回到手里的,是敬三秋将刚做的改良款凉茶。
压下瘾,赵长秦将凉茶随手放到桌上,拍了拍身旁正在咬口腔内壁的张堆堆。
骤然惊醒,张堆堆停止了自己的无意识行为。
咽下满腔血腥,张堆堆径直拿过那杯凉茶,揭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另一边。
敬三秋已走到了林遮身边,抓住了她鲜血淋漓仍旧不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