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礼醒来时,阳光正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四肢酸软乏力,池礼眼皮也仅仅是颤了颤,又阖上。
身后传来呼吸声,池礼察觉到揽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司谨严将他抱得更紧了。
片刻后,池礼才彻底睁开眼,望着窗帘缝隙分辨这应该是清晨。
司谨严蹭着他的后颈,声音低沉:“醒来了?”
池礼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回应司谨严,此刻他连手指都懒得再动一下。
司谨严缠绵地吻着池礼的后颈:“辛苦了。”
“再多睡一会。”司谨严手肘撑着床,起身时带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大片暧昧的痕迹,司谨严意犹未尽般又亲了亲睡意朦胧的池礼的耳廓。
池礼闭着眼,睫毛纤长,迎着清晨的光,卧室内气氛静谧美好,司谨严心底那突突跳动的占有欲进一步扩张,那股想永远将人圈在怀中的欲望更强烈了。
司谨严起身离开,池礼没多久又沉沉睡过去。
司谨严易感期快结束的那几天,池礼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池礼睁眼时,司谨严就凑过来亲吻池礼哭湿润的眼睫,低声呢喃着什么,池礼如失聪般迷茫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身体随着本能而给出反应,他的意识已经混沌一片。
司谨严易感期结束的这天,池礼终于睡了个好觉,直到傍晚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逐渐回笼。
司谨严一直在卧室办公,坐在床边的书桌旁,两个星期已经堆积了不少需要他过目的文件。
池礼起床的动静传来,时刻注意这边动静的司谨严放下手中的文件,“醒来了?”
池礼按了按睡得沉重如灌了铅的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司谨严叫管家送来吃的,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池礼眉头微蹙,直接道:“疼。”他身上已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司谨严给池礼按摩着肩膀,没提彻底标记的事情,池礼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omega并不是总能区分alpha留在自己身上的标记是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
易感期,alpha咬破omega后颈处的腺体,同时注入alpha的性靶向基因,俗称标记,永久标记的时间更长。
被迫进入易感期的omega的意识往往处于混沌状态,因此有时无法区别自己是被进行了永久标记还是临时标记,但过一段时间后,标记若仍未消失,即可确认为是永久标记,在此期间也可以自行购买检测试纸进行测验,或去医院检查是否被永久标记。
从易感期带来的副作用中清醒后,司谨严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失控得过于严重了。
以往易感期只是临时标记。
彻底标记,他应当征得池礼的同意。
在清醒后的这段时间里,司谨严想,他希望池礼能够慢慢接受他,在知道自己已经被永久标记之前。
若池礼以后若执意要洗去标记,他也会负担一切,直到池礼彻底痊愈。
他可以再对池礼好些,对池礼很好,若池礼能接受他,再告诉池礼这件事,最好不过。
这么想着,司谨严看向池礼时,眼底更温柔了。
池礼被司谨严按得舒服了,斜靠在司谨严的怀里,享受着元帅的专属按摩。
袁儒端着晚膳进来就撞见这么一幕,夕阳落在两人身上,美好得令人不忍心打搅,但司谨严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司谨严放开池礼,让池礼先吃东西垫垫肚子。
几天后,联邦中心政府。
邱锐正在准备今天要交给司谨严过目的材料,陆久推门而入。
亲眼看着陆久自身后拿出一束鲜花,邱锐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声音平静无波:“如果你是来送花的,走好不送,顺便把花也带出去。”
陆久:“谁说是给你的。”
邱锐复又抬头看向陆久,面无表情,但是视线倒是终于落在了陆久身上。
邱锐抓住文件的指尖细微地收紧了些,他自己没注意,陆久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邱锐尴尬或不爽时才会有的小动作,这一点是陆久在邱锐身上栽了不少跟头才琢磨出来的。
身为医生的陆久总能比别人注意到更多的细节,这是观察病人时养成的习惯,当这个对象特别指向邱锐时,陆久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邱锐:“你可以让前台帮忙转交,我这里不负责。”
陆久绕过办公桌,将花一把塞进邱锐怀里,“逗你的,除了给你,我还能给谁?漂亮吧,清晨采下的第一束粉玫。”
邱锐看着怀里被强硬塞进来的花,脸色越来越黑,片刻后将花扔了出去。
陆久心里默默计算着,比上次扔出去的时间慢了0.09秒。
陆久心情很好地转移话题:“司谨严还没来?”
邱锐道:“元帅九点会准时到的。”
果然,九点的钟声刚响起,司谨严准时推开办公室的门。
陆久往司谨严身后看了看,司谨严注意到了:“看什么?”
陆久耸耸肩:“没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陆久在看谁,司谨严看了他一眼,直接忽视他这句话,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陆久跟着进去。
司谨严:“什么事?”
陆久:“作为你的专属医生,我总要负责任地来看看。”
陆久道:“刚过完易感期,要检查一下。”
司谨严什么都没说,跟着陆久去了旁边的一间小型医务室,陆久带来的两个工作人员已经将简易检测设备启动,机器自动分析起司谨严的身体数据。
陆久打开记录仪开始计算易感期后司谨严的各项身体指标,突然动作一顿,大声道:“你标记了?”
alpha注入性靶向基因时,omega也会回馈基因给alpha。
以往司谨严也会进行临时标记,但陆久注意到司谨严体内的那份不属于他的性靶向基因数值明显比以前偏高,这说明是长时间注射导致的,大概率是永久标记。
司谨严毫不避讳,微微点头:“是。”
陆久先是眼皮一跳,紧接着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永久标记?”
还未等司谨严回答,他又道:“你失控了才进行的标记?”
司谨严看着陆久,没回答,陆久当司谨严这是默认了。
陆久停下了检测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和司谨严谈这件事,他在一旁坐下,神情认真严肃:“你想过后果吗?”
司谨严没说话,陆久自顾自道:“标记带给你的稳定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但对你也会产生约束,对alpha来说是的,对enigma来说也是,尽管对enigma来说可能不是那么严重,但也还是存在影响的。”
早在几天前,陆久结合邱锐那得到情况,和池礼到来后司谨严的各项身体数据进行分析:
因为池礼,司谨严的症状得到突飞猛进的控制,然而,司谨严的身体状况却有越来越依赖池礼的趋势,池礼不在,司谨严的状态反而会反弹得更加严重。
陆久还在为此担心,然而今天却忽然得知司谨严已经对池礼彻底标记了。
良久的沉默后,司谨严才道:“如果以后要做一个决定,让池礼留在我身边,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陆久不想深究这一选择,是关乎身体的还是感情的,“那你这么做,考虑过池礼的安危吗?还有你,你不能有把柄,司谨严,你知道的,你所处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你,试图将你吃得血肉不剩,他们不会放你走,或许你最终都要死在这里。”
司谨严无言,陆久起身做完了最后的数据录入,转身离开了。
然而几天后,陆久突然接到司谨严的电话,让他明天来办公室一趟。
这才距离上次多久,隔天,陆久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司谨严就直问道:“永久标记有没有消失的可能?”
司谨严顿了顿,眉间微蹙,像在思考着某个无解的问题,补充道:“永久标记,会不会像临时标记那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