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拼了命的跑,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一路跑到岛屿背后的峭壁上,一跃而起,跳了下去。追出来的人,跟到峭壁没有看到人就撤了回去。
傅青岚和傅敬淮在水里游了一段时间,发现那些人没有跟上来,二人才回到了小船上。
傅敬淮还没坐稳就要往回走。
傅青岚拽住他,“淮维,你干什么去?”
傅敬淮情绪十分暴躁,“你说我做什么?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你这样拽着我干什么?我要回去杀了他们!”
“淮维,你冷静一下!不要回去!我们先想想办法。”
“我阿爹阿娘的尸体就在那里摆着,你要我怎么冷静?湖心堂是我的家,我不回去,我还能去哪?”
傅青岚抓得更紧了,“你现在回去能解决什么问题?是能将阿爹阿娘重生,还是能一举杀死羌氏所有人?你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傅敬淮大叫,“你给我滚开!我的家都这样了,还怕死么?”
傅青岚出手擒拿,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爹娘的遗体我们肯定是要接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傅敬淮冷笑一声,“呵!当然了,他们又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所以,你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这劝我冷静!你要是怕死,赶紧给我滚远点,我自己去!”
傅青岚被他戳了心窝子,内心一颤,没想到傅敬淮会拿这个来攻击自己。她紧紧拽傅敬淮,手上不敢有丝毫松动,“随你怎么说,今天我是不会让你贸然跑去的。阿爹让我们互相扶持,彼此照顾。我还在阿娘面前发过誓,我要护你周全,除非我死,不然你今天就得老老实实的听我的。”
“不要再说了!给我闭嘴!....”傅敬淮猛地推了她一把,怒吼道:“凭什么是你保护我?凭什么你比我优越?凭什么到最后,爹娘都还觉得我不如你?”
傅青岚被他一把推倒,瘫坐在小船上,小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摆动出一圈一圈波纹。
傅敬淮扑了过来,捏住她的胳膊,不停的摇晃,“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自从你来到仙莲岛,阿娘就再也没跟我笑过,阿爹也没有正眼瞧过我!是你抢走了他们对我的爱。 我每日跟在你身后,就是想让阿爹来看你时,他也能关注到我。我想,只要有一天,我比你强大了,也许他们就会对我有所改观。如今,他们都不在了。你满意了? 我永远都不可能在爹娘面前证明我自己了!”
傅青岚不知道,原来她的出现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此时的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任他不停的摇晃自己。
他掐住傅青岚的脖子,双眼暴怒,“你当初为什么要帮左氏强出头?”
傅敬淮大悲大怒之下,失去了理智,手上的力度越使越大。傅青岚努力掰他手腕:“淮维……你在说什么?”
傅敬淮坐起来,咆哮道:“绥靖县那场比试,输了就输了。你偏要逞强得罪羌无恙。如果你没有得罪他,他今天就不会将我们赶尽杀绝。那个谢柳儿,死就死了,与我们何干?救不了也是他左氏的事情,你逞什么强?就这么喜欢做英雄吗?!啊?!你现在高兴了吗?!满意了吗?!!”
“凭什么你得罪的人,要让我的家人来给你陪葬?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傅青岚呆住,“羌无恙来傅氏,不是故意来娶阿姊的吗?”
“呸!就是因为你和凌霄瑾,在绥靖县那场比试上让他丢了颜面,他才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去找了姑苏凌氏的麻烦。又因为你欺他最深,所以要拿我们傅氏开刀!娶阿姊不过就是个由头!他总不能,拿出那件让他颜面尽扫的事情来作为理由!”
“他们死不死的,关我们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救他们?那天如果你不出手,你以为损阳魅真的敢杀死凌霄瑾吗?最多就是打断几根筋骨罢了!羌无恙觉得无趣了自然会放了凌霄瑾,可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插手。你以为你很能耐吗?!”
傅青岚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淮维,对不起......”
傅敬淮的眼泪如大雨倾盆,滚滚落下。喉咙发出一声决绝的悲鸣,一声痛苦的呜咽。“.......我想要他们回来!就算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只想要爹娘回来....”
他向傅青岚要他的爹娘。可是傅青岚也想要啊!她该问谁要呢?!!
傅青岚也在哭,两个人跌坐在小船里,看着彼此悲痛欲绝的哭泣!
傅敬淮心里其实很清楚,当初在绥靖县的比武场上如果傅青岚没有挟持羌无恙,按照羌氏的野心,他们早晚都会找个理由打上门来的。可是他总觉得,若是傅青岚没有得罪羌无恙,也许他们的爹娘就不会死,他们也不会这么快打上仙莲岛来,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因为他抱着的一丝侥幸,才让自己如此痛恨傅青岚,悔恨的怒火无处宣泄,突然,他一把抓起傅青岚的胳膊就往水里扔。恨恨道:“去死吧!”
傅青岚没有准备,下水就呛了几口。一番挣扎后才游出水面。此时小船已经离开原地,驶出了好远的距离。
傅青岚奋力追赶小船,只见傅敬淮将船扔在一边就跳上了岸。
等傅青岚游上岸时,傅敬淮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傅青岚再次来到湖心堂门口,已经没有的喧闹的声音。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四处寻找傅敬淮的身影。
直到天亮,她都没有找到人,原本躺在湖心堂的傅崔元夫妇也不见了踪迹。她实在是太累了,只能躲到后山里藏起来,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傅崔元坐在床边给自己喂药,傅霜苓在旁边看着她笑,门外是王秋凤对着傅敬淮指桑骂槐的声音。一会是王秋凤站在自己直接讽刺或是体罚。
过了一会,她又变成了朱蕊,母妃在一旁刺绣,自己在一旁捣乱。画面一转,自己就到了在皇宫的某个角落,公主皇兄们联手起来欺负她,刁难她,父王无视她。在她快要病死时,舅父万扶镇大将军穿着盔甲来接她出宫,她在舅父宽厚的背上缩成一小小的一只,很安心。二表兄万明镗在教自己辨识药材,大表兄万明浩教自己练剑。
本来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转眼,所有爱朱蕊的人都死了。那一颗颗挂在城墙上的头颅,赫然在目。然后又是傅崔元和王秋凤的尸体血迹斑斑的摆在自己眼前。
一切的一切让她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