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走进公寓时，我正在门口拿我的外套。我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回来了,所以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吃了一惊。“天哪!”我惊叫了一声，然后大笑起来。
“你吓到我了。”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训练怎么样?彼德森是不是很生气?”我仍然觉得杰克今早迟到是我的错。显然不全是我的错——早上的活动需要两个人。但如果我记得他一早有训练,我会把他从床上踢下去的。
“是啊,他不太高兴。给了我额外训练,但这是我应得的。”杰克脱下外套,挂好。然后他双手梳了梳头发。“我想你还没去见你爸吧?”
“没有。我刚要出去。”我发短信告诉爸爸我要回去,他的回复是我在这里。对我爸来说,这可能意味着我在这里准备好谈话,也可能意味着我在这里再度对你大吼大叫。真的很难说。
“你现在就得走吗?还是有空聊一会儿?”
我忍住不皱眉。聊天?而且他为什么老抓头发?杰克通常不会这么坐立不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然。我有时间。怎么了?”
他走进客厅,示意我跟着。我照做了,但感觉并不好。因为我现在注意到他垂头丧气的肩膀。他平时的自信消失了,这让我担心。
我让担忧浮现。“发生什么事了?”我轻声问。“你知道我今天迟到训练了,”他开口。
我们不是才谈过这个吗?我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对。你迟到了,然后......?”
“所以这对我的球队是一种伤害。”他长长的手指再次抓了抓头发。原本整洁的黑发变得越来越乱。“我们只差一场就有可能进入四强赛。两场就可能赢得整个冠军。”他咬嘴唇,“我不能再迟到训练了。”
我再一次感到内疚。“我知道。我们从这件事可以学到的是......不再早晨欢爱了?”我尴尬地开玩笑。
杰克甚至没有笑。噢,不好。
我坐在沙发扶手上。他仍然站着。
“季后赛刚开始时,我告诉队里所有人必须做出牺牲。我告诉布鲁克斯不能再聚会。告诉菠茨和布雷他们不能喝酒。对其他人设定了饮酒限制。”他意有所指地看我一眼,“让麦卡锡和你断了关系。”
“他们都毫无疑问照做了。他们把团队放在首位。”他摇头,显然非常痛苦。“我过去也将团队放在首位。但遇见你后我完全失去理智。”
我开始感到不舒服了。我不需要他继续讲下去，就能知道他会说什么了，我真他妈的不敢相信。
昨晚,我对他敞开自己,比对任何人都深入。我告诉他怀孕和流产的事,情绪崩溃,和父亲关系破裂的事。我把自己剖开说,看,就是这样。就是我。
许久以来,我第一次允许自己变得伤感。这就是结果吗?
我眼睛好痛。我紧紧抿着嘴唇。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哭,而我绝不在这间公寓里流出一滴眼泪。
“我强迫所有人摆脱他们的干扰。这让我成了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因为我不愿放弃我的干扰。”
“我就是你的干扰?”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地稳定。
“你是,”他简单地说。“认识你后,我脑子里就只有你。我他妈迷恋你。”
我可怜的是，迷茫的心不知该作何反应。是因为杰克——一个我钦佩尊重并迅速爱上了的男人——承认迷恋我而激动吗?还是因为他表现得好像那是件坏事而失望?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失望了。我的心开始痛起来。
“如果我自己不愿意把全部注意力和精力放在团队身上,我就不能要求队员们这么做。所以,也许当你今天去你爸那里时......” 杰克的声音渐渐低落,尴尬地把手揣进兜里,“也许最好是......”
又是一记残酷的现实重击。“......你就住在那里,”他说完。
“你要我离开吗?”我说。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会每时每刻都在为打败密歇根做准备。这就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布伦娜。你在这里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们今早就看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痛苦万分。“我需要回到我的队伍身边。”
那我呢?我想大喊。你为什么不能陪在我身边?
但我明白的比谁都清楚,绝对不会展露我对这件事的内心毁灭。昨晚我向他敞开自己,今天他要和我分手。
教训已学。
“现在曲棍球对我来说最重要。”
这时我听出来了——一丝细微的不诚实。他在撒谎吗?他的表情那么痛苦和不开心,显然他也不会为分手感到高兴。但我绝不会求任何人和我在一起。因为我是成年人,不玩游戏。如果他说结束了,那就他妈的结束了。
“没关系,杰克。我理解。”
他有点迟疑不决。“你明白吗?”
“曲棍球最重要,”我耸耸肩附和他的话,“也应该这样。这是你毕生所求的。我不指望你为了一段即将结束的恋情而抛弃它。”
他嘴唇略带苦涩。“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是的,”我撒谎,“我之前告诉过你——这事不会有结果的。你要去埃德蒙顿。我还要上大学。即使想尝试也很愚蠢。”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相信我爸会同意我搬回去的。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和萨默住。房东说地下室很快就能修好。谁知道,也许现在就修好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打电话告诉我。”
他又抓了抓头发,这已经是无数次了。“布伦娜......”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显然很懊悔。
“没事的,杰克。我们别拖沓了。我们玩得开心,现在应该向前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假装我不在乎是我此生做过的最艰难的事情之一。我表现得很有说服力,因为杰克悲伤地点头。
“不管怎样,我现在去收拾我的东西,这样更方便。只有一个抽屉,所以......”我的声音哑了。他给了我一个抽屉,现在又把它夺走了。这感觉就像有人拿生锈的刀子狠狠戳我的心上百次。
在杰克的卧室,我迅速把抽屉里的东西倒进箱子。然后我钻进走廊洗手间,收拾了我的洗漱用品。我肯定遗漏了某些东西,但如果杰克后来联系我问这件事,我会让他扔掉。尽管我一个人在这,我还是强迫自己不流露一丝情绪。哪怕一点就会让我潸然泪下。我不允许在这间公寓里流一滴眼泪。
我拉着箱子回到客厅。我悠闲地走过去,捏了捏杰克的手臂。碰他让我想死。
他僵了一下,然后抬手抚我的脸颊。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下唇，带走了一点淡淡的深红色痕迹。
“这么早就涂红唇了,嗯?”他说。“这是我的标志。”这是我的盔甲,我默默地想。
此刻这层盔甲是阻止我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唯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