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海泽尔和我一起去格洛斯特拜访我的父母。在来的路上,大部分都是她在说话。我虽然很努力地注意听,因为我们有一段时间没出一起出去了,但我的思绪飘向别处。一直在回忆着在黑斯廷斯布伦娜的那个家里。
我无法理解布伦娜和她父亲之间的紧张关系。她承认自己是个坏女孩,但我禁不住猜想——她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他完全的不信任?她杀了家里的宠物吗?
她已经有三天没有理我了,我的自尊心正式下降。四条没有回复的信息?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与此同时,我们与布莱尔的决赛只有一周时间了,我的思绪乱七八糟。我不担心今天和明天的波士顿癌症协会慈善公益赛,因为重点不在胜负,而是帮助一个好的事业。但我肯定需要在下周前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哦,你知道谁要结婚了吗?”海泽尔说道,“嗯?”
“你有在听我说吗?”她质问。
我用手背抹了抹脸,昨晚睡得很糟。“嗯。”我心不在焉地说,“你说你要结婚了——等等,什么?你要结婚了?”
“不,不是我。笨蛋,我还没要结婚。”她翻了个白眼,把一绺金色头发拨到耳后。
她的头发是放下来的,我突然意识到。她通常会扎辫子或者高马尾。“你的头发放下来了。”我脱口说道。
她的脸微微一红。“是啊,已经放下来四十分钟了。”
“对不起。”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像丢了魂魄似的?”
“我在想这个周末的比赛。”她怀疑的表情告诉我她不相信,所以我没有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谁要结婚了?”
“蒂娜?卡伦。她比我们低一届。”
“皮特的妹妹?”
“是的。”
“等等,她多大了?”
“20岁。”
“她要结婚了?你收到婚礼请柬了吗?”
“收到了。你应该也收到了。你从不检查邮箱。”
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们给婚礼发电子请柬?”
“千禧一代,是吧?”
我轻笑一声。
十分钟后火车进站了,我们就往我父母家去了。“妈妈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走到前门时,我对海泽尔说。
“你告诉她我要来了吗?”
“没有。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没有猜错。当妈妈在玄关看到海泽尔时非常开心。
“海泽尔!”她欢呼道,张开双臂拥抱我的孩童玩伴,“我不知道你要来!真是太惊喜了!”
海泽尔也拥抱了她。“见到您真好,康纳利夫人。”
“把外套挂起来,来看看我们把家改造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全部重新装修了。”她拉着海泽尔的手,将她带走了。片刻后,她们在参观新装修的家,海泽尔在假装欣赏所有的变化。我知道这是假象,因为海泽尔一直是个假小子。我妈妈的花墙纸和花哨的窗帘对她来说太女性化了。
“杰克。”我父亲出现在厨房门口,他一如既往地蓬头垢面,“对不起上周末不在,但今天见到你我非常高兴。”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我们交换了最男人味的问候:拥抱、拍肩膀、握手。
我跟着他进了厨房。“喝咖啡吗?”爸爸说。“好啊,谢谢。”
他给我倒了咖啡,然后去冰箱拿出做早餐的食材。“今天我负责做早餐。你觉得煎蛋卷怎么样?”
“听起来很棒。需要我帮忙吗?”
“你可以把这些东西切碎。”他指着料理台上的各种蔬菜。
我找了个砧板和刀,开始切菜。在料理台的另一端,爸爸将鸡蛋打进一个瓷碗里。
“那么我昨晚在冰球网看了一个片段,”他一边打鸡蛋一边说,“在即将到来的赛季中,最有前途的十大新秀,你排第二。”
“第一是谁?”我追问。去他他的。不是要吹牛,但自从加勒特?格雷厄姆毕业后,没有哪个大学生的数据能与我相提并论,而他现在正在波士顿大杀四方。
“韦恩?多德。”爸爸说。
我放松下来。可以接受。多德是十大联盟学校的一名门将。他是出色的球员,但守门员需要完全不同的技巧。我也许排第二,但从前锋位置来说,技术上我是第一。我可以接受。
“多德有一副好手套。”我说,“我看过你们的全国电视转播,他看起来非常厉害。”
爸爸眯起眼睛。“你觉得比赛中碰上他吗?”
“很有可能。一旦所有的分区决赛都决定了,我们就知道谁会晋级了。”这应该是我的主要关注点——带领球队进入全国锦标赛。压力太大了。在一个周末的时间,16支球队会缩减到4支。从4支变成2支,然后1支。我们需要成为那个1支。
爸爸转移了话题。“你在找埃德蒙顿的房源了吗?有在网上浏览吗?”
“我没有太多时间找。”我承认,“我一直在专心准备和布莱尔的比赛。”
“对,你说的对,正事要紧。”他从我手中接过砧板,用刀将切好的蘑菇和青椒刮进平底锅里冒泡的煎蛋卷中。“那么......你今天带海泽尔回家了......”
“这突然成问题了吗?”我笑了,因为海泽尔来我们家成百上千次了。
“当然没有。”他从宽阔的肩膀上回头看去,腼腆地咧嘴一笑。“这是我冷静,用大男子主义的方式想问你们两个是不是终于在一起了。”
当涉及到这件事时,我的父母简直无法救药。“不,我们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不呢?和海泽尔约会不仅会让你妈妈非常非常高兴,对你搬到埃德蒙顿也有好处。让你脚踏实地。”
我在料理台前坐下。“我们只是朋友,爸爸。”
“我知道,但是也许——”
“是什么东西闻起来那么香?”海泽尔说,我为这个打断感到庆幸。
我妈妈走到我身后,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吻了吻我的头顶。“你没有跟我问好。”她责备道。
“那是因为你太着急带着海泽尔参观家了。”
海泽尔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厨房的氛围明显轻松了许多。但内心深处,我再次沉浸在已经三天没和布伦娜说话的事实中。
直到我们回剑桥的火车上,海泽尔才终于点破这件事。“好吧,你到底怎么了,康纳利?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脾气也很糟。就连你妈妈都注意到了。”
“没有什么事。”我撒谎道。
她仔细端详我的脸。“你紧张这个周末和我们的比赛吗?”
“一点也不。我们会痛宰你们的。”
她吐了吐舌头。“我为难该为谁加油了。”
“不,你一点为难都没有。显然你会为你最好的朋友加油。”
当火车高速前行时,海泽尔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无论你承认与否,你的确表现很奇怪。最近几次通话,你也听起来心不在焉。”她承认道,“你是生我的气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有很多心事。”
过了好久,她才犹豫着说:“是因为女人吗?”
“不是。”
她的头猛地抬起,一双极度怀疑的眼睛盯着我。“是真的因为女人?你在跟谁恋爱?”
“没有。”
“你在撒谎吗?”
“是的。”
海泽尔笑了,但听起来有点有气无力。我无法解读她的表情,但我觉得她似乎在表达一点不赞成。
“怎么,我不许恋爱吗?”我随意地说。
“不是那样。是......你记得你不谈女朋友的,对吧?”
“对,这也是原因之一。”我的语气变得郁郁寡欢,“被忽略的感觉很糟糕。”
“你被无视了?”她大声说,“你,伟大的杰克?康纳利,竟成了受害者?”
“算是吧?这不完全是,因为她没有不辞而别。她当面和我分手,但有点暧昧。”
“分手?”海泽尔惊讶地重复,“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老实说,没多久。就几个星期。”
她开始玩弄她的拇指环。海泽尔戴很多首饰,主要是戒指和手镯,她现在正在转动的这个是圣诞节我送她的礼物。当她在拇指上旋转银色戒指时,它在顶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几周你就这么想她了?”她终于说道。
“嗯,她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间比这要长。但我们最近才开始约会。”
“你们约会过吗?真正的约会?”
“是的。”
她又转着戒指,“约会好吗?”
“非常好。”我承认,“我也不知道,我们本来进展顺利,但她突然消失了。”
“那她是个蠢货。”
“不,她不是。她很聪明,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她叫什么名字?”
“布伦——”我突然停了下来。
“布伦?”海泽尔的前额出现一条皱纹,“这什么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老实回答。反正海泽尔也不是曲棍球场的一员,我看不出她会把布伦娜和我联系起来。
“她叫布伦娜。”我说。
“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海泽尔歪着头,“她漂亮吗?”
“极其漂亮。”
“我猜她也是,对吧?要不然,怎么可能让神秘的杰克?康纳利心动呢?”
我耸耸肩,“她没有让我心动,我也不神秘。”
“伙计,高中时所有女生都想和你在一起,一个也没能抓住你。你无可争议地很神秘。就像鳗鱼一样。”她又玩起了拇指戒指,“跟我说说布伦娜。”
“不了,我们别探讨这个。”
“为什么不行?我们不可以谈论感情吗?”
“我们以前从未谈过。”
“那又怎样?”
“行吧。那你先来。”我挑衅道。
“没问题。我们来谈谈我的感情生活。”海泽尔冲我咧嘴一笑,“我没有。该你了。”
我忍不住笑了。她说得对。“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她名叫布伦娜,很漂亮。我们分手了,或者只是暂时分开。这就是全部。”
“她上哈佛吗?”
“不。”
“她上大学吗?”
“是的。”
海泽尔夸张地叹了口气。“你打算告诉我她在哪儿上学吗?”
我想了想。“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
“当然。”她的前额皱得更深了。
“她在布莱尔。”海泽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神色。她的下颌绷的很紧,随后放松下来。她又转动了一次戒指。
“好吧。她在布莱尔。然后呢?”
“她父亲是布莱尔曲棍球队的教练。”尽管对曲棍球一无所知,但海泽尔也懂这个举动的愚蠢。
“你认真的?”
我点点头。
“布伦娜·詹森。她是查德·詹森的女儿。”我重重地呼了口气,“她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无法停止不想她。我知道与她牵扯不清很糟糕,尤其是下周我们要和你们比赛。但是......”我不自在地挪了挪,“我喜欢她。”
“你喜欢她。”我的朋友重复道。
“对。”
“你心烦意乱和脾气暴躁都是因为她不理你了。”
“对。”海泽尔沉默下来。
“怎么了?”我追问。她有心事的时候我总能看出来。
“你现在在想什么?”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她的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海泽尔盯着我,好像我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每个人都知道分区决赛很可能在哈佛和布莱尔之间进行,就在这场非常重要的比赛前几周,布莱尔教练的女儿突然对你感兴趣,我引用她的话,让你神魂颠倒,现在你分心了,我敢打赌你在训练中一定无法像平常那样全力以赴,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就是沉浸在迷恋这个女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杰克?”
我明白,有趣的是,在餐厅的第一天晚上,我指责布伦娜做了海泽尔正在暗示的事。布伦娜否认了,我当时相信她,现在仍然相信。我不再抱有关于布伦娜·詹森的冷嘲热讽的观点。
“布伦娜不是那种人。”我简单地说,“是的,她为自己的球队加油,支持她的父亲,但她没有试图搞垮我。”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
“你敢拿命打赌吗?”海泽尔挑衅地说。
“我不需要拿命来打赌。”我用干巴巴的语气回答,“但是,是的,我相信这不是她的阴谋诡计。”
“那是你想的。”但海泽尔脸上“天呐,你就是这样一个白痴”的表情告诉我,她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