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灯光亮起后,他看清周围的坐席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上面的首座上坐着个人。
秦延抬头望去,高高的审判位上,一名长相英俊的青年坐在其上,双腿交叠,一手扶着侧脸玩味望下,一手随意地敲着横木托柄。
他的肤色同样是黑的,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黑已经到了一种诡异的黑得发亮的地步。
这种情况像是被黑暗眷顾到了极点般。
“不说话吗?外来者……”
纪伯伦脸上满是对于有趣事物的好奇打量神情,虽然表情玩味,但他一身庄严的蓝黑服饰也将其衬托得无比肃然。
一句玩笑话中更多的是肯定,肯定眼前的人不是安德烈。
秦延也清楚自己应该是被识破了,这么看来还是自己疏忽了,贸然顶替别人还顶替了个麻烦人物……
索性他也不再掩饰,掩饰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撤掉了变形铭文的能力,变回自己的样子。
而这场景落在纪伯伦眼中就是另一个画面,只见高台上的安德烈全身开始化为点点星光消散,而在那副高大的躯体消失一道黑金身影出现。
那人穿着和沙塔斯城普遍的服饰不同,没有那种厚重感,有的只是精细和华贵,一身袍子在那人身上并不显大,一条腰带束在腰间显瘦,衣袍的袖口很大,裙摆没遮过靴子,看起来很轻便。
而且那人的皮肤很白,脖子上和耳边都有饰品,像个精致的人偶,一点不像这里的人。
纪伯伦看着看着手上敲椅的动作便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他眉眼一挑眼中玩味更甚,有意思。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人跟逐日岛上会杀人的黑蝴蝶很像。
“所以你的名字……当然啦,你最好也别想着逃跑,毕竟这里可是我所执掌的骑士团。相信我,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可能从这里离开的。”
“……卢卡斯。”
秦延平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这个外域他也待不了多久,要是想寻仇的话大概率是找不到他的,而且他也并不怕报复,全当野怪给刷了就行了。
“有意思,卢卡斯吗……你来沙塔斯城做什么?”
纪伯伦自然清楚秦延不是外域的人,也就直白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虽说对方也可能说谎。
但既然已经上了审判庭,可不存在撒谎这一选项。
“找……”
秦延刚开口的瞬间就发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干扰着自己,迫使自己说出心中所想。
抬手掩嘴的动作被强制压下,反抗不得的他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找沙塔斯城的拼图……”
说出这话后,秦延默了默,刚才的感觉很奇怪,脑子好像被一瞬间放空,而且嘴上也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他有些托大了……
“拼图?你是说这个?”
纪伯伦说罢,单手抬起,一张褐色的纸张赫然出现在他手中,秦延在下方也能看清,那个就是外域拼图-沙塔斯城篇章。
纪伯伦慢悠悠站起,走下审判台,手上不断把玩着那张拼图,后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秦延,更准确的说是打量秦延的表情。
但很可惜,秦延依旧神色淡淡,并没有一看见拼图就失态,毕竟只是个像任务的顺手做罢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先知之手那边派来的……但很可惜的是,你并没有像他们那般病态、执着。”
纪伯伦逐渐靠近秦延,边走边说,眼中的玩味已经快要溢出来。
“那么……外来者,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啊?其中能让你感兴趣的,我都会满足的,比如这张拼图。”
一直沉默的秦延抬眼望向纪伯伦:“什么交易?”
既然纪伯伦他想玩那就玩,秦延他随时都能掀桌,最大的代价不过就是丢命而已。
既定的搜索时间已经大大缩减,他还有时间,现在能找到拼图已经很好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拿到它。
“这个交易很简单,你只要加入到先知之手之中,听到我的指令后一同绞杀那些余孽就可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纪伯伦此时已经到了秦延身前,他们两个的个头相差不大,一个神色静默,一个满脸无所谓。
【任务:加入先知之手】
【描述:空洞的眼眸已经预示着这头巨龙命不久矣】
“可以。”
“哈哈,卢卡斯先生,你之后会对你明智的选择感到高兴的。”
纪伯伦只是哈哈笑了几声,随后绕过秦延走到大门处,随手按在上边,刻有铭文的印记瞬间像水般荡漾开来。
轰隆隆。
大门开了一角,外边依旧是黑漆漆一片,和审判庭的光亮形成鲜明对比。
大门仿佛就是两个光暗世界的分割线。
“你要是想在这住下,我当然是很欢迎的,不过就是床稍微有点硬。”
秦延没理会纪伯伦的玩笑话,走到大门时顿住脚步,侧头望向纪伯伦问:“蒂法尼她是怎么回事?”
“啊,你说那个女人啊。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从先知之手那边抢来的,不过她似乎没什么用处,至少对于先知之手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上门骚扰?”
纪伯伦倒也不在意,只是摇头笑了声,接着抬手伸指指向自己脑袋,轻轻碰了两下。
“她这里有问题,虽说她没有对先知之手的一点记忆,但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蒂法尼体内并不简单,她是魔力源。”
秦延:“那安德烈呢?他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呵,无关紧要?无关紧要就不会弄那么大阵仗了。
当然,既然人家不想说那他也懒得问,毕竟那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安德烈是身份的未知也就随着他的死亡而一同下地狱去了。
在秦延走出大门时,纪伯伦说了句:“先知之手会欢迎你的加入的。当然,前提是你不会愚蠢到暴露自己是骑士团的。”
秦延瞥了他一眼,回道:“我现在也不是。”随后他便离开了。
“你相信他?一个外人。”
纪伯伦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伴随着的是愈发接近的脚步声。
“这与您无关。父亲。”
纪伯伦转身,脸上已经没了轻佻,只剩一片淡漠,黑蓝的装饰配合他肃然的脸庞,这个沙塔斯城的少主人终于露出他原本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