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沩……”
星满面担心的看了过去，看着虚琬正在执行数项操作，她此刻坚定的模样就像是身上根本没有伤一样。
不管列车组三人怎么呼唤她，虚琬都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又熟练的进行手上的操作。
尽管双手已经在止不住的颤抖，虚琬也还是在坚持着。
她的左眼也越发漆黑，简直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
这种窒息的氛围，持续了很久很久。
最后，虚琬像是撑不住一样的，瘫倒在了地上。
三月七和星在旁边无措极了，她们总想做点什么来帮助虚琬。
可是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人可以触碰虚琬，只能就这么看着。
“小沩……”三月七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没有处理的话，虚琬的身体真的会撑不住的。
虚琬沉默的看了一眼列车组，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从被父母抛弃过之后，她就再也没哭过了。
痛苦的时候，大家死掉的时候，变成这样子的时候。
她不难过吗？她很难过。
难过到哭不出来。
也没有时间哭。
她要复仇，没有时间耽误。
他们会的东西，她也会。这几年，她的意识可不是被白白转移到各种地方的。
于是虚琬挣扎一般的缓缓站了起来，每一个动作就像是用尽全力一样。
列车组就只能看着虚琬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另外一个装置的旁边，把自己的意识转移。
转移到他们所在的虚拟世界。
由于没有改进的麻醉剂，虚琬疼得身子颤抖，但始终没有倒下。
最后，虚琬成功的转移了自己的意识。
因为列车组三人也一起转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三月七茫然的打量周围，转移的实在是太突然，她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虚琬在那。”星睁大了眼睛，指向了虚琬所在的地方。
丹恒也看到了虚琬，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下面如同乌托邦一样的城市。
“真是美好的城市啊。”虚琬开口了，她知道列车组在她不远处。
“……你想做什么？”星复杂的抿抿唇。
“他们很聪明。”虚拟世界中的虚琬，不再是现实世界中丑陋又狼狈的模样，是她最美好的模样。
长发随着微风飘起，姣好的面容上，只有无尽的死寂。
“他们知道会有人从外界破坏装置，所以把最主要的装置核心掩藏在了这个虚拟世界中，并且分裂成二十个。”
“没有全部毁坏的话，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崩毁。”
“所以我呢，要亲自来毁了这所有的核心，让他们全都死在之后崩毁的虚拟世界。”
“这样的话……你也会死啊！”意识到什么的三月七，急忙过来抓住虚琬的手。
这次，抓住了。
虚琬并没有挣扎，而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列车组三人，平静的开口。
“死亡我并不害怕。”
“但这一切我一定要毁掉，这是我的复仇。”
毕竟她已经体会过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了，所以她不害怕。
或许死了还能和她，还有他们相见。
三月七还想说什么，被丹恒拉住了。
丹恒和虚琬对视，他没有劝说什么，只是询问是否可以在旁边看着。
“……随意吧。”虚琬轻轻的叹气，转身缓缓离开。
阳光灿烂，在微风中走动的少女背影，明明应该是美好的一幕。
但，并不是这样。
星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哀嚎与绝望与血泪。
“……我们还是跟上吧。”星叹了口气，示意自己的同伴们跟上虚琬的脚步。
三月七面色难过的点了点头。
然后三人就去跟上了虚琬。
城市中，是祥和的一切。
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像是在庆祝他们的新生。
可是，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由虚琬一个人的痛苦换来的，三月七就高兴不起来。
虚琬则是没有在意这些，平静的朝着一个地方缓缓走去，周围的人似乎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丹恒眼尖的发现了，虚琬身上散发着绿色的细小方块体。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让自己的两个同伴跟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场所。
这里被重重机关看守，不少机器也在严阵以待。
虚琬则还是走了进去。
身上那些绿色的方块继续逸散，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失灵了一般，开始失去它们原本的作用。
“……是病毒？”丹恒皱着眉，如此猜想着，当然这也确实是。
“我们……就这么看着吗？”三月七还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星看着像是永不回头的虚琬，轻轻叹息。
于是，列车组三人就这么看着虚琬走到了被层层封锁的核心前，用堪称粗暴的手段拿出了核心。
外面早就有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虚琬面无表情的看着核心看着那些人，核心发出微弱的光芒，看上去像是脆弱的一捏就碎。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那个……不要这么做！”
领头人焦急万分，他真的很想冲上去，把核心抢回来，但这样做是不可以的。
谁知道虚琬会不会随手把核心捏碎。
“哦？”
虚琬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声，轻飘飘的拿着核心上下抛，就像是把这些人的心也上下抛一样。
“你们，都知道这些是谁换来的吧。”虚琬冷漠的开口，“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谁让那个人杀了他们呢。”
“太过分了啊。”
“这件事，这件事是我们有过错，请把核心放下，我们会给你最高特权……！”领头人看着要急哭了，可虚琬还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像是毫无触动。
列车组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陌生的虚琬。
她现在仿佛，要毁灭一切一样。
“……”虚琬还是沉默的抛着核心。
“求求你了！”领头人直接跪了下来，还让手下人也一起，“我的妻子和女儿好不容易脱离了身体的痛苦，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我不能，我不能再看着她们离开我！”
“很简单啊。”虚琬开口回应了，但话语是寒冷的绝望。
“你们陪着你们的家人去死不就行了。”
说完，虚琬就毫不留情的捏碎并用病毒侵蚀了核心，最后一幕，是那群人绝望的往着自己冲过来的场景。
然后，一切破碎。
只剩下空虚的白色。
星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块的虚拟区域就这么毁掉了。
三月七则是欲言又止的对着虚琬伸出手，她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白色的空间，虚琬轻轻抬头，像是看着什么。
然后，又头也不回的用着自己的手段离开了这里。
看着这一切的丹恒，本想让星和三月七跟上，却发现他们已经自动跟着虚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里依旧是乌托邦一样的乐园，只不过这里的风格和上一个的并不一样。
人们依旧安详幸福的生活，只不过暗处却是多了些什么。
“全面搜查实验体一号的踪迹，她已经毁灭了乌托邦Ⅴ号区域。”
“情况上表明实验体一号已经离开Ⅴ号区域，身上拥有不明危险电子病毒。”
“注意，发现后不要轻举妄动。注意，发现后不要轻举妄动。”
虚琬听着这些动静，仿佛并不在意自己已经被发现，而是继续朝着固定的方向走。
列车组三人沉默的跟上。
他们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是沉默的注视这一切了。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们都不能阻止虚琬做出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