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离琬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她依旧对虚琬百般呵护，但态度上像是变了些。
至于是什么样的，三月七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她问了星。
“嗯……认真说的话，感觉更真实了一点吧。”星沉思了一会，然后看着不远处和猫猫狗狗玩的虚琬开口，“离琬小姐之前对虚琬是很好，但还隔着什么东西。”
“现在倒是没什么了，是带着最真实的模样和虚琬相处的。”
“嗯，是这样。”丹恒看了一眼在虚琬旁边站着的离琬，语气多了些感慨，“这样，也不赖。”
“是呀是呀，可惜我的相机用不了……”三月七拿着自己的照片，惋惜的叹了口气。
她之前就想试试拍下照片了，可惜都不行……所以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只是在平常的时候，偶尔给虚琬看看她之前拍的照片。
“没事的，就这么看看就好。”星安抚了一下三月七，“反正之后还有机会和虚琬合影嘛，不着急。”
“说的也是。”三月七收好相机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丹恒，笑了笑，“到时候我们四个一定要拍很多很多照片，然后珍藏起来！”
“也好。”丹恒点了点头，赞同了三月七的这个提议。
只是可惜……
“看得出来，你已经习惯和它们相处了呢。”离琬在一旁看着虚琬和一众动物的互动，自己也抱了一只小猫在怀里笑。
“嗯……”虚琬摸摸金毛的头，平静的回答，“因为它们确实是可爱，也单纯。”
比起人类来说，好太多了。
“哈哈，那就好，不枉我们之前拼命救下它们。”离琬开心的笑出声，也摸摸怀中的小猫，小猫懂事的蹭了蹭离琬的手心。
“因为可爱的小动物就可以慰藉人的心灵的，所以我们就寻找着它们，并细细照顾好它们。”
“……挺好的。”虚琬敛眸，轻轻点头。
“是吧是吧！”离琬还是保持微笑，然后眨眨眼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虚琬感受到安静下来的氛围，转头问着离琬。
“啊……我有一个话题想说说。”离琬回过神，对着虚琬重新微笑起来。
“……说吧。”虚琬平静的和离琬对视着。
“嗯好。”离琬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问着虚琬，“你知道星神吗？”
“……星神？”虚琬眨眨眼，稍稍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一点印象。”
“这样啊，那我就不用解释啦。”离琬抱着小猫坐下，摸了摸小猫柔顺的毛，“星神都是我们触碰不到的存在，所以我格外的憧憬呢。”
“是吗？”虚琬没想那么多，她虽然了解一点星神，但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都是无数人一辈子见不到的存在，她也没必要太在意。
“呐，小沩你是怎么看待星神和命途的关系的呢？”离琬好奇的询问。
“嗯？”虚琬沉思了一小会，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命途本身是祂们的最大执念，所作所为都是自身命途的具象化体现，祂们有着命途的最高决定权。”
“可以说，祂们所到达的境界，是宇宙中无数人想要的。”
“嗯，这个看法倒是没什么问题……”离琬认可的点点头，她的想法和这个大差不差。
另一边的三月七，眨了眨眼，她总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的虚琬，应该和未来的自己观念冲突。
“嗯，成为了虚无令使之后，她的想法自然是有改变的。”听到了三月七的猜测，星觉得挺正常的。
“是啊。”丹恒也赞同星的意见，“毕竟之后的她，看什么都觉得没有意义。”
“那倒也是。”三月七挠了挠头，示意自己的同伴们继续看着离琬和虚琬的聊话。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我？”虚琬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离琬。
“就是单纯好奇而已，毕竟我现在是存护命途的命途行者。”离琬歪歪头，开始了别的话题。
列车组三人就这么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三月七偶尔还会逗逗猫猫狗狗玩，虽然它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三月七的存在。
过了一段时间，虚琬就被离琬送回去了，和那些小动物一起。
之后的日子里，离琬经常带着虚琬去他们所在的据点逛逛。
期间，虚琬也认识了一些人。
会做护身符的温和老奶奶。
会打理出好看发型的潇洒理发师姐姐。
会对所有人抱以温柔笑意的小男孩。
会给人表演杂技的活泼少年。
当然了，她和离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甚至已经当成密不可分的家人。
认识的新朋友很热情，也很温柔，对虚琬一直很好，和虚琬熟悉之后，甚至天天来找她。
看着虚琬和那些人温馨相处的一幕，三月七直呼高兴，她终于可以看到虚琬和其他人相处的画面了。
虽然虚琬现在和他们三个说话的次数多了，但没有主动认识其他人，他们也有些担心。
看到现在这一幕，三月七真的为虚琬高兴。
星也是一样，但她隐隐觉得不安。
于是她和丹恒讨论了一下，结果不管怎么样，得到的都只是悲观的结果。
不管怎么样，虚琬一定会失去这些人。
可是他们没想到，会以那种绝望的方式让虚琬失去。
又过去了半个月，在离琬和其他人的组织下，这个民间组织举行了一个晚会。
大家载歌载舞，欢笑连连。
让虚琬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真实中。
“是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要太怀疑啦。”离琬自然的摸摸虚琬的头，对她温柔的笑着。
虚琬见此，轻轻点头，眼中是对离琬的些许依赖。
“姐姐先去忙啦。”听到有人叫自己，离琬对着虚琬温和的微笑，“之后再来找你。”
“嗯。”虚琬点点头，目送离琬离开。
这时，老奶奶走了过来。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孩子。”老奶奶对着虚琬慈祥的笑。
“嗯，因为她最照顾我，我很感谢她。”虚琬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并且，同时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列车组三人所在的位置。
明白虚琬意思的三月七，笑得很开心。
“也是，她啊，最挂念你了。”老奶奶和气的点头笑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提你几句，我们啊，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咯。”
“这个……”虚琬没想到会是这样，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不好意思。
“呵呵，不用害羞，我们都觉得是个好事。”老奶奶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虚琬的肩膀，“你有了依靠，她有了支柱，都是很不错的事情呀。”
“……谢谢你们。”虚琬沉默了一会，对着老奶奶郑重的道谢。
没有他们，或许她现在，并不会稍稍好转。
她可能会陷入浑浊的黑潭，再也走不出来，只能看着自己被淹没。
“说什么呢，这是应该的。”老奶奶笑了笑，拉着虚琬的手，“我们去热闹点的地方，这样容易开心点。”
“他们那几个人啊，早就催我带你过去和他们聚聚啦。”
“嗯。”虚琬没有挣脱，她现在觉得这一切都很美好，很真实。
不管是欢声笑语的人，还是对自己很好的人，还是活泼的音乐，还是……
突兀的枪声和溅射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的血。
列车组三人都睁大了眼睛，然后他们连忙朝着虚琬跑过来。
而虚琬，在尖叫声中，茫然的摸着自己沾上血的脸颊，呆愣的看着缓缓倒下去的老奶奶。
——她倒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