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雨心中激动无比,内心狂喜,一时间不知所措,你是说真的吗?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意识到就是句废话,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在秋的面前来回踱步,高兴地手舞足蹈,就像是寻常人捡到了宝物、就像母亲听到孩子一开口叫的“妈妈”、就像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书生,他等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了,他也没有想到会是在今天,他的愿望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白秋雨高兴得像个孩子,他一步做三步,想要最后确认下,他站在秋面前的一步之遥,这是人与人之间接触的最短距离,超过这个距离说明只是普通的陌生人,短于这个距离,就说明获得了对方心中的认可。这一次,秋没有拒绝,看来是真的了,他想要牵起她的手,但还是被秋给躲走了,白秋雨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就又被他压下去了,他说:没关系,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不在乎这些,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吗,在你愿意之前,我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只要答应我就行,我会给我们举办最为盛大的婚礼,昭告这世界,等你入了我们白家的门,如果我们依旧不合适的话,我可以放归你的自由,你只要保存着我们白家人的名号就行,我之前说过的话就是我所做的承诺,一直都是真实有效的,这个我可以以命起誓!
秋点了点头,不需要他说什么,她都知道了。
他说得越是轻巧,越是看起来大方随意,越是证明他对她是真地动心了,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有情大河白家。
当第二天,凌秋嫁与白家的消息传出,瞬间这个消息比北方传来的战报还要来得更为惊人,三桓季友看着这份消息将它扔进火堆,时而忧愁时而高兴,最后他还是拍下桌子拿定最后的主意;义军李绅听闻这个消息后,他有些琢磨不透这其中的道理,最后身边的人给他敲定,要做一回尝试了;北边停水城,大河的女皇刚刚给了秋背后一刀,如今秋作为报复给她带来这么一个惊喜,隶属于白家的萧炎凉听闻这则消息高兴不已,凌家与白家结合,还有什么比这更为有趣的呢?但也还是有不少人表示不解,这是为什么啊?
就像阿良,他跪在秋的面前,恳求她压根就用不着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这不值当,凭什么啊,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还要连自己都搭上,这些人不配,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你看看他们是又如何对你的啊?
秋扶起一瘸一拐的阿良,秋心中已定,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她下定的决心了
阿良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自己都没了,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人们如果连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还要这个国家何用?
秋说:谁说我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白家的,那里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是谁又会不心动呢?
你不是这样的人!
谁说我不是,整个南河的人都认为我是,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认为不是,况且你以为你真得很了解我吗,你才与我接触了多久,你的想法能跟上我吗?你做不到,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管不好,就不要替她人想方设法了,因为那样只会是徒增笑料罢了。
阿良哭着重新跪倒在地,对着秋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破出血了,他的脸上涕泪交加,他心中的苦他说不出口,他只是大声地喊道:可惜啊可惜
他哽咽道:可惜我没有那个本事为秋姑娘分忧,是我有些不自量力了,可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你救了我的命、那一天你和我说的话,我至死都不会忘记的,可我也不愿看着你如此糟践自己,是我太没用了,我给不了你任何可利用的价值,可我无法亲眼看着你葬送自己,我不忍心,所以我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大恩无法言谢,秋姑娘如果有来生,我再给你做牛做马还这一生的救命之恩。
阿良离开了这个令他悲痛欲绝的地方,在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改变一生的地方,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再也无法回头了,他扔掉拐杖,他说道:你这个废物,还要这个做甚?茫茫人海之中,只留下这么一根拐杖,就好像他阿良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阿良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连秋见到他着实都有些惊讶。
秋问他: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折离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说:我刚刚看到一个人从这里一瘸一拐地离开,最主要的是我看此人的眼神呆滞、目中无神,我想这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如此失落不堪,不知是死了爹娘、还是心上人被人给抢走了,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啥也做不了,你说他属于哪一种呢?
秋说:之前的你说话都是温文尔雅的那种,我印象中的你,是专心于提高自己的医术,是沉溺于自己一个人独处思考之中,对于其他的你则是不管不问,听之任之,放由不管
折离镜没有说话。
秋接着说:对啊,是人都会变的,你会变,我也会变,大家都会变,这世界的每一个人都会改变,更何况我们呢?
折离镜说:但不是一种这样的变法,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且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秋说:你跟寻常的男人有何区别,刚刚那个人这样说,你也是如此,你们真以为自己是谁,你们真得了解过我吗,真以为你们懂我吗?
他说:我不懂,我也不想懂,苏晨枫更是不懂,所以你才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你身边人的心,凌秋啊凌秋,你不知道你对于别人的意义是有多么重大吗?
秋有些不解、有些愤怒了,她说: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更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操心,苏晨枫的离开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从他出生,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我只不过是在逼他更早做出选择罢了!你们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是,苏晨枫也是,还有那个一直躲着的缩头乌龟卓不凡也是如此,你们真得懂吗,我要的其实很简单,缺什么就需要什么罢了!
折离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们都还记得,苏晨枫走的那一晚,他们这一行人就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他只是他们当中最不起眼的角色,可是这个团队没了他,就失去了一半,这就像一个集体里面的某个人,明明看起来他什么都没做,然而这个团队离开了他就是不行。
折离镜说:是啊,我不懂,他不懂,我们这群男生没一个人都不懂你们女生的那一点小心思,所以说这到底是我们不懂,还是说你们女生太难让人看懂呢?
秋摇了摇头,她说:抱歉,刚刚我为自己的不理智而道歉,其实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折离镜的什么话居然可以让秋散失了理智,他觉得是自己刚刚说的某一个人。
秋平静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离开全能村开始,从出发到现在,不管是哪一次的任务,我们都没有取得真正的成功,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手中没有实质性的权利,我们来到南河,最开始的分工实质不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权力吗,大河也好、南河也罢,可如今呢?就在昨天,我发现我们的所作所为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我幸幸苦苦累积一整年多的声望,还不如人家的随便的大手一挥,我在前面舍命地卖力,然而身后的人却并不信任我,还反手在我背后给了我一记出其不意,经历了这么多,我深刻地体会多我们的束手无策主要是来源于我们无权无势,如今天下的资源绝大多数都被这些人给瓜分得差不多了,我们要想成大事,光凭手中的那么一丁点的资源是远远不够的,除非我们可以开辟出一条新的资源渠道,可是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北边的战事快要接近尾声了,商城准备收尾了,大河这边也已经急不可待地想要收回南河,国家一统,准备与商城做最后的决战了,等不及我们再开创出什么新道路来了,我现在能做的是什么,就是好好地搭上白家的这条大船,将他做大做强,让我们手中的筹码足够多、足够大,这样我们才可以有决定这个世道走向的实力,不是我不想按照你们想的那样来,是我们真得来不及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快了,没想到还是太慢了,我们迫切地需要一份力量,哪怕是与这个世道同流合污,那又怎样,那也在所不惜,大势所趋之下,我们能做的就是顺应潮流。
折离镜眼神暗淡,他低下了头,他叹息道:如果万天成在的话就好了,他可以为你分担不少的压力,如果苏晨枫也在的话就更好了,至少他在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更好的沟通交流,如果大家还是当初的大家,我们或许就可以团结一致,按照我们心中所想的,做我们自己想做的,哪还管这么些个鸡毛蒜皮的事,赢了更好,输了就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秋说:是啊,如果大家都还在的话该多好,我负责决策,你负责善后,万天成帮着修修补补,宗烈代替我们出面,林依依也是我们的门面,卓不凡与奈奈子只要看着我们、为我们的成功欢喜鼓舞就行,苏晨枫,呵呵,算了都过去了,我们要想着如何往前走、面对现实与往来,一个人老是想着以前怎么怎么样,这样是很难做出抉择往前继续走的。
折离镜最后说:我走了,我这次回来就是问你个为什么,我还要回去再好好盯着义军的一举一动,我不想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掉,我发现义军背后可能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交织了各种势力,有商城、有南河、有凌家、甚至还有其他人,远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但是它就像一团乌云我怎么都看不清楚,你要小心一点。
秋说:你也多加保重,注意自己安全,如果不行就回来吧!
折离镜说:我还回得来吗?我这一趟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你的婚礼我就不来了,祝福的话我也说不出口来,秋,你多加保重,再见了!
看着折离镜离去的身影,就如那一夜的苏晨枫一样,这是诀别吗?自己明明是为了他们着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是对的、没有谁愿意支持自己,秋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真得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