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是喜欢时不时地找些乐子出来,犹其是男人,他们闲时最爱开荤段子话,而女人就成了他们之中的共同话题,谈女人,最多的是什么,还是她们的长相、她们的外表,男人对女人的看法,第一映象始于外貎,第一映象不好了,以后或许,还是不会好。
这让在一旁的阿良十分愤怒,他抄起手中的拐杖直接朝那两个人扔了过去,大骂道:你这两个混蛋畜生,不是她,你们早被外面的人给打死了,你们不懂得感恩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对人家指指点点,你们还有人性吗,你们还是人吗?
那两个人听后对阿良翻了一个白眼,也没说什么,有些心虚,毕竟本身就是他们有错在先,就在他们要走之时,秋突然开口了:二位请先留步,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们,请问你们知道“家”字这一字如何书写吗?”
二人面面相觑感觉这女的脑子果然是有些不正常,这不明摆着吗?他们这些是识字,哪还会站在这里。
秋说:我来教你们。
秋拿出一块木板,再拿出一块黑木炭,家,首先是上面有个盖字,也就是我通常说的房屋,没有为我们遮风挡雨的房子,又怎么会生活着一家人呢,是吧?“宀”就是我们组建家庭的前提,随后就是下面的这个“豕”字,最早的时候,我们的祖先是习于圈养生猪的稳定居所,依据猪的形象造出了这么一个字出来,后来的意思,随着我们的生活水平不断地演变,这个词义又引申为配偶关系构成的最小社会组织,也就是我们的家族成员了,在房子里面,生活着一大家子人,兄弟姐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们,这些人,与我们自己共同组建成一个家,这也就是“家”字的由来,不知二位学会了吗?
无语,对牛弹琴,真不知道这谁家的傻闺女被放出来了,都没人知道就跑出来了吗?
就在那二人准备再次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
“站住!”这两个字铿锵有力,响彻全场,这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更清楚的是这两个字是从秋口中说出来的,从前她在这一向都是温文尔雅,说话的语气都是十分温柔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天生就柔柔弱弱的,这还是她有史以来迸发出最为有力的一次。
一而再,再而三,他们怒了,其中一人说:你个臭娘们,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的话我们又听不懂,又非要在那里逼着我们听,这样有意思吗?
秋说:我不是臭娘们,我是代表着全天下的所有的女性同胞们的那个她,我是站在全天下被你这种人反复侮辱的女性一边,出力耕田是为一个男字,双腿跪服,服于地板前,称为一个女字,到如今女子同样也可以出力,为家奔命,她们也可站出来为家遮风挡雨,可她们选择了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甘于隐退,在家每次鸡毛蒜皮事,可是男人回来后,却还要遭受男人们的辱骂、殴打与不平等对待,你们每个人都是娘生娘养,吃母亲的母乳长大的,可是为什么却又在此大发厥词地侮辱女性,你有母亲吗,你这样侮辱女性,你对得起她吗?秋的语气平平,但是却又字字饱满,如一颗颗珠粒砸响在众人的耳边,清晰厚力又沉稳。
那人听后顿感一阵难堪,但并不觉得羞愧,继而有些愤怒,怎么会被一个女子如此羞辱,他大声说道: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又真没有想要怎么样的意思,只是开开玩笑,你就听不起了?
秋说:我也是在说我的,可为什么你也就接受不了了?是因为你的自尊心受挫了?知道尊重二字何写吗?知道尊重二字又何来,知道平等何来,自由何来?
对方怒骂道:“滚!”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是贵族,和我们这群人不一样,但不需要在我们这假惺惺地扮好人,我们是贫民,再往前就是奴隶,说好听点是普通人,说现实一点,在你们这群人的眼中就是分文不值的贱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等玩腻歪了再将我们丢弃就是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拿我们这群人的命作赦令,却又不提供给我们任何住处与吃的,你们这些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都体会不到我们这些人的痛苦。
你放屁,不是她,你们还有命站在这里?一旁的阿良怒了,可是他环视一周,却发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一片安静声,除了阿良,无一人敢于发声,因为这个人说的话,好像是部分人的心声,是啊,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怎么都是他们来承担,这个赦令给他们带来了什么,至少现在全是痛苦。
看着秋依旧脸色平静,那个人怒了,他认为在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是如此的一副高傲表情,近乎于冷血无情,将他们这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次,他冲动了,他再也不想压抑住自己的想法了,他要将自己心底声全部说出来,他说:你不是我们,你从小到大,吃好的、喝好的,我呢?从小饿到大,被人欺负到大,从早干到天黑,从日出到日落,我们生来的儿子注定是奴,生来的女儿也只是他人的玩物,你有过骨肉分离之痛吗?你甚至连我们正常的皮肉之苦都没有经历过,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有吗?
秋说:我没有。
这句话,她本不该说的,因为这就是一个套,承认了就中了人家的圈套,连一旁的阿良本想提醒秋的,但也已来不及了,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今天不知道秋姑娘要背负什么样的重责了。
他大骂道:没有,你没有你在这说个屁啊,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经历过,让我们凭什么去相信你,就因为你来自于贵族,发一发好心,我们就得什么都听你的,为你卖命?去你的吧!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打着赦令的口号,拯救南河于水火之中,你们的良策一施,表面上做做功夫,然后就可以沾沾自喜地打道回府,等着回去领赏即可了,你们是收获满满了,可我们呢?你们满载而归,可我们却什么都没有,满怀期待高兴地等着你们来,结果什么都没有, 还将这里搞得乌烟瘴气,拍拍屁股直接走人,留着我们在此受苦受累,我告诉你,以后你们这种人都别来了,我们请不起你们这样的贵客,请不起,也不需要了。
说着说着,他激动地眼睛发红了,他指着秋的鼻子,他最后一句怒吼道:我们就过着我们自己的生活就行,管我们生也好、死也罢,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不需要外人插手,不需要你们这些人多管闲事、多此一举,现在,请你们这些人,滚出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永远都别回来了!
秋淡定的表情,可在他人眼中就是愤怒的对象,有时候你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是站在那里,只是活着,人家就会看你不顺眼。秋说:我来了这么久,每天说的话,从不强求各位听进心底,只是我单方面的在讲,愿不愿听是你们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情,我能带你们的路前途就一定是光明吗?我也不确定,你们可以不用听、不用信、不用说,你们尽管只做你们自己,一直做下去,你是如此,他也是如此,你们的子孙后代也皆是如此,永远这样吗?
秋说:我的路,你们没走过,你们的路我看过,却也没有真正地体会过,我只能拿我自己走过的道路,我的心得,我得出来的答案,说与在座的各位听一听,我能做的则是,我给你们一条可能的路,这个可能,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性,这个可能,就像是你走在外面突然被雷给劈死一样的可能性。
秋问他:请问你对你之前的生活是满意还是不满呢?
他说:不用你管,我就是想这样,不行吗?
秋说:可以,你们信我好,不信也罢,那就按你们的想法依旧去做,你的道路是要自己一直走,还是要让你的子孙后代也是如此呢?
秋问他:你有孩子吗,你觉得他在这里过得如何呢?
他看了眼秋,随后又看向了地面,他说:不需要你管!
秋径直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秋说:你不相信我这是你的自由,那你会选择相信其他人说的话吗?他们跟你说的是什么?金钱财富?还是说让你家人团聚,一家平安?你觉得他们说的,比起我说的,哪个更有可能呢?
他瞪大眼睛,他的一切她都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场蓄意的安排,幕后人操控地很完美,这个人的把柄也被幕后人紧紧拽在手里,他想活着,就必须得听安排,为此一幕,他苦练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只为了能和家人能够早日团聚,但就如秋所说的,他听了、做了又能如何,回去之后满意交差,但是对方真能够实现他们的诺言吗?就算实现了,也不过是回到跟以往一样的生活了,想用就用,不用就踩、就扔,这是他自己想要的吗?他的语气明显变得缓和了,眼神也变得黯淡,开始躲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的心灵,那是一种觞,无法言语之觞。
然而他身边的同伴却看不下去了,大声嚷嚷跑上前来左手搭着他的肩膀,喊他醒一醒,别着了这个女的道了,也是这简单的一拍脑门,他醒了过来,不是这一拍,而是接下来的一幕,另一个同伴突然从腰中抽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利刃,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刻,奋力地冲向前,目标直指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