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采玉端了一盆清水进来让她擦手，其间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娘娘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沈楚楚摇摇头，伸手捏了捏眉心，“昨天喝太多了，我是怎么回宫的？还有良妃他们怎么样了，也罢，昨日咸芳宫应该给他们准备醒酒汤了，用不着我在这里操心。”
说完，沈楚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回忆起昨晚，只是她的记忆断了片，从三人举杯共饮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楚楚有些无奈。
“昨天夜里是陛下将您送回来的。”采玉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半晌终于狠心下道，“娘娘，昨天陛下将您抱回来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在咸芳宫发生了什么。回宫后，陛下又亲自照顾您，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奴婢进来送醒酒汤的时候，陛下整个人都很奇怪。”
采玉咬着唇用力回忆昨天夜里的萧辞，可最后能说出口的也就只剩下——怪异。
“奴婢形容不来，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甚至还有些失态。”
这个词用得很重，但采玉一点都不觉得夸张，她忍不住担忧地看向沈楚楚。
心中为他们着急。
虽然陛下对他们娘娘很好，但是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是自古就传下来的，绝非玩笑话，倘若陛下和娘娘离心，那可怎么办？
“失态？”沈楚楚错愕，拍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甚至连萧辞的到来都没有一点印象。
“咸芳宫那边呢？怎么样？”沈楚楚揉了揉眉心，昨天她喝多了，良妃喝的比她还多，若真是萧辞亲自前去接人，那必然也看见了咸芳宫乱糟糟的模样。
沈楚楚光是想想就头大，索性起身道，“那就过去瞧瞧，总好过在这里猜测。”
她没把采兰说的话当回事，萧辞一向沉稳，遇见事情也不会瞒着她，倘若真的有事，自然会来告知，不必太担心。
“走吧，咸芳宫。”
咸芳宫没了昨晚的热闹，如此一来竟还有几分萧瑟。
不过一想到它的主人马上就要离开，沈楚楚抿了抿唇，跨步走了进去。
良妃还没有醒，只有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出来迎接。
“贵妃娘娘来了，我们娘娘昨夜的酒还没醒，现在还在睡着呢，不如奴婢去叫宋贵人？”
沈楚楚点点头，“去吧。”
她自顾自寻了一个地方坐下，不一会儿宋清雪从门外姗姗来迟。
“沈姐姐！”
“清雪，昨天夜里都发生了什么？”
沈楚楚拉着宋清雪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谁知宋清雪在听见这几个字后，脸色忽然变了变，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楚楚惊了。
宋清雪神色复杂，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外人这才说道，“姐姐，昨天你和良妃娘娘醉酒后不久，陛下便来了，于是……”
“你们在陛下面前失态了，尤其是良妃娘娘，她竟然一把抱住了陛下的大腿，让陛下把你放下，还大喊大叫的嚷嚷，说陛下抢人，我当时就瞧见陛下的脸色不太好看……”
宋清雪咽了咽口水，她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这件事，生怕萧辞半夜发怒，不过等到后半夜也没等到消息，她那颗悬着心才缓缓放下。
“竟有此事？”沈楚楚嘴角抽了抽，脑海中闪过片段记忆，貌似就是关于良妃的！
“沈姐姐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沈楚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向来很少喝酒，就算喝也不会喝醉，唯有昨天失了分寸，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酒疯，说胡话什么的，不过看萧辞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吧。
沈楚楚自己都没法确定。
“娘娘，娘娘您慢点！”
说话的功夫，外头突然传来良妃大宫女的声音，下一秒良妃已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眼眸还有些惺忪，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怎么刚醒就跑过来了？”沈楚楚端了杯水过去。
良妃摇摇头，眼神凄凉，忽然猛地抱住沈楚楚，“呜呜，听说我昨天晚上对陛下不敬，完蛋了，我要完蛋了，陛下那么小心眼，他肯定不让我以后再见你，这可怎么办啊。”
“…….”
沈楚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当什么呢，原来只是这个。陛下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别想太多，就算他不让你见，难道我还不能见你吗？”
良妃半信半疑，“真的吗？可方才我叫人去嘉庆殿送吃的，王大人说陛下自早上下朝后就不愿意见人，便是连军机处的消息都没听呢，你说……陛下是不是瞧见你昨夜喝酒生气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沈楚楚蹙眉，越发想不明白。
“沈姐姐，陛下今日有见你吗？”
沈楚楚摇摇头，“陛下每日上朝都不会叫醒我，因此也算是没见过吧。”
她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吩咐身边的采玉，“你去把小厨房里热着的菌汤送到嘉庆殿。”
采玉点点头。
过一会儿，采玉面色惨淡回来，瞧见沈楚楚便摇摇头，“陛下听见您的名号，也不愿意见，连王大人都纳闷，娘娘……陛下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现在事情就很严重了。
沈楚楚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有几个记忆片段一闪而过，其中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萧辞当时错愕的表情，随后再也想不起来。
加上采玉今天早上说过的，萧辞昨晚失态了。
不对，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萧辞一次都没有来过赴月轩，他甚至连后宫都没进过，不过他向来如此，这件事不足为奇。
唯一惹人注目的是——他好像在有意躲着沈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