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妃是个办事效率极高的人。
沈楚楚需要她先去命妇那边打探消息，至少也要探探口风，最好能抓住其弱点才能百战百胜。
几天后，淮阳王妃将好消息送进了宫里。
“娘娘说的果真不错，此事对于宗室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妾身只是散出去一点消息，不少命妇便纷纷上门来问，这几日淮阳王府真是热闹得很。”
沈楚楚抬抬手，采兰他们便将热茶送上来，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妃尝尝，这是今年刚上供的大红袍，本宫拢共也就得了一小罐子。”
今年收成不好，其他宫都没有呢。
淮阳王妃受宠若惊，端起抿了一口，果真味道极好，她不由得有些感慨，“当日见娘娘便知您有大造化，如今距离那个位置已是一步之遥。”
“王妃谬赞了，敢问都是哪家人家上门来问。”
“娘娘若问这个，妾身可是有话说的。”淮阳王妃笑眯眯地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张名单，恭敬递给沈楚楚，“您看看这个，妾身整理了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名单，上面画了勾的乃是最为积极的，打x的则是从未问过的，剩下一些就是或多或少问过一嘴。哦对了，这一次安宁大长公主最为积极，人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也遣派了不少人过来打探，看样子是有戏。”
沈楚楚扫了名单一眼，略略颔首，这就是淮阳王妃做事妥帖的好处了，这名单一目了然，清晰直白。
果然，安宁大长公主的名号就排在首位。
“公主位高权重，又是陛下敬重的姑母，和驸马之间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能入了眼？”
沈楚楚十分不解。
却见淮阳王妃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悄咪咪地凑过来八卦，“再是厉害尊贵的人，也少不了为了子女操心，还不是为了世子。”
见沈楚楚茫然，淮阳王妃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李世子，先天不足，生下来……脑子不好。”
“啊？”
“娘娘不必惊讶，这些事情连妾身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公主仅此一子，一直都瞒得很好，众人只当世子体弱不爱出门，连先生都是直接请到府里，谁能知道这世子竟是个痴傻的。眼下世子一天一天大了，到了该娶妻的时候，公主算是瞒不住了。”
“公主该不会……”沈楚楚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视线与淮阳王妃在空中交织，只见她嘴角抽了抽，轻轻点头。
“……”
沈楚楚扶额，“公主瞧上谁了？”
这事儿不好办啊。
再是天大的富贵，哪有好人家的贵女愿意去啊？要娶妻不难，那就得娶个身份低的，大长公主又看不上，高门大户多半又不愿意。
就算是萧辞也不能乱拉郎配啊！
“说来……也很巧，瞧上的是您家老夫人那一脉的闺女。算算辈分，正是您的妹妹呢。”
沈楚楚脸上浮现一连串问号，不会吧，这么巧？
她祖母那一辈能让她称之为妹妹的，也就只剩下那一位了，说来也巧，她刚进宫那年被赵嫔设计陷害不贞的另一位主人公，刚好和这位是同一脉的，还是嫡亲的兄妹。
“怡然表妹确实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可这……”沈楚楚十分有点头疼。
“娘娘先别急，长公主没提，您也不必在意，别因为这些事坏了自己的心情。”
淮阳王妃是个极聪明的人，三言两句转了话题。
可沈楚楚没想到的是，这事儿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淮阳王妃前脚刚走，紧接着后脚安宁大长公主便求上门来。
她是萧辞年纪最长的姑母，更是先帝的长女，虽然生母普通，但到此也已经是万分尊贵的长公主，是长辈。
听说她来，沈楚楚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
采玉见她面色不虞，忍不住道，“您若实在不想见，干脆奴婢出去说您身子不适，把这事儿转出去兴许也就过去了。”
沈楚楚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看她不只是想从我这儿下手让陛下指婚，更是想让我去做我那妹妹的心理准备，一举两得。”
“罢了，把人请进来，再怎么说我也是小辈，总不能乱了规矩。”
采玉咬唇，无奈出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安宁大长公主缓缓出现，她的年纪要比太后年长一些，但保养得当并不显老，从她姣好的容颜上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光。
沈楚楚啧啧感慨，这全天下的美人恐怕都在皇家，生下来的皇室成员就没有一个丑的，个个风姿翩翩，男俊女美，真是上天的宠儿。
“臣妾见过大长公主。”沈楚楚微微一行礼，大长公主微微点头，姿态很是高傲，丝毫没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那模样仿佛只是接见一个小辈而已。
“贵妃有礼了。”
说罢便自顾自坐下，看得采玉采兰等人是目瞪口呆。
他们家娘娘怎么说也是贵妃，这位就算是长辈也不能这样吧？
采兰噘嘴看向沈楚楚，却被沈楚楚一个眼神压了下来，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去倒茶，心中把讨厌的大长公主骂了个遍。
“本宫的性子想必贵妃也是知道的，向来直接，做不出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本宫听说你预备组织命妇捐银子在民间兴办学堂？”
沈楚楚点头，笑容不失礼貌，“自然，敢问公主有何指教？”
大长公主直接豪气道，“本宫出这个数，但……有件事情还请贵妃为本宫解解愁。”
沈楚楚挑眉，“五万两？”
“不，五十万两！”
沈楚楚倒吸一口凉气，看大长公主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她心中有些幽怨，怎么他们萧家人一个个都这么有钱？
张口闭嘴就是几十万两。
“公主可是为了世子的婚事而来？”
沈楚楚捏捏手指，照旧面不改色，这副姿态反倒是让安宁大长公主高看了她几眼。
“不错，既然贵妃已经知晓，自然就该知道本宫心仪的未来儿媳妇是谁，倘若贵妃能将此事为本宫办妥，你那学堂本宫必然出大力，便是将来你想要再上一步，本宫这个皇帝姑母也能帮你一把，如何？贵妃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