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辞没有反驳，颜耀继续振振有词道，“陛下是最尊贵的人，是掌握大权的九五至尊，连您都没有下令除掉家妹，那还有谁有资格对家妹下手呢？”
“此乃其一，除您和太后以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贸然处死陛下的罪妾，这分明就是对您的大不敬，对圣旨的蔑视！”
颜耀捏紧拳头，继续道，“其二，草民认为……”
话音未落，内侍监直接打断，丝毫不给颜耀任何机会。
“婉贵妃娘娘到，陛下可要见？”
萧辞正听得烦躁，听到沈楚楚的名号眼前一亮，下意识想要同意，可是一转头理智重新回笼，颜耀这个告御状的苦主还在这儿呢。
“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等朕。”
内侍监得了吩咐却不走，反而迟疑道，“陛下，娘娘态度十分坚决，说颜公子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她这个当事人没道理躲在后面吧？”
颜耀眸光闪了闪，低头不语。
萧辞沉吟片刻，摆摆手，“罢了，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沈楚楚和宁良妃同时行礼，“臣妾等见过陛下。”
萧辞眼眸亮了起来，单手掩唇咳嗽了一声，起身下去迎接沈楚楚，将人带到自己身边，连看都没看旁边的宁良妃一眼。
还是沈楚楚实在看不下眼，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斜了宁良妃一眼，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你也来了，坐吧。”
宁良妃丝毫不领情，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坐到了沈楚楚身边。
“草民见过婉贵妃，宁良妃娘娘。”
颜耀适时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尤其是沈楚楚，她一进门就直接注意到了这个脸色苍白的男子。
不愧是颜嫔的亲哥哥，这样貌丝毫不逊于任何人，甚至还有点女相，生得很是精致。
颜家自从白家消亡后就已然落魄，当年没有被牵连已经算是运气好，所以颜父在京城就是个混日子的。
但这位颜公子就不一样了，他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不说，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极为关心底层百姓，经常救助一些百姓，是有名的大善人。
沈楚楚觉得，能长年累月坚持这样做的人，他并不算坏，但是为人却极其固执，而且死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宁愿告御状也要为颜嫔讨回公道。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觉得颜嫔没有被皇帝处死，那她就不该死，现在却死在宫里，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再加上颜嫔和沈楚楚向来不和，也有可能有人故意挑拨的几句，总之将矛盾点拉到了她身上。这才有了今天这场闹剧。
沈楚楚叹口气，“颜公子，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本宫都已经听见了。本宫倒是想问问，你是如何笃定这个人就一定是本宫呢？”
颜耀早就已经想好了，眸光坚定，“家妹和娘娘向来不和，况且，家妹犯下大错之后，娘娘手下的人曾让内务府苛待家妹，娘娘可认？”
“认。”沈楚楚大方承认，“本宫所做之事，自然会认。颜公子说的没错，本宫和颜氏的确不对付，颜氏曾经几次三番找本宫的麻烦，叫本宫陷入危难之间，本宫虽然脾气好但却不是泥捏的，如今她犯下大错，本宫借此报复乃是合情合理，况且本宫做得光明正大，否则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楚楚昂起下巴，居高临下道，“本宫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到这种地步，本宫当时是妃，颜嫔不过是个罪妾，本宫做的她就该受着。”
“现在颜公子还有什么想法的，本宫都听着。”
颜耀被她这一番直接霸道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在他所接受过的教育和认知里面，女子都是无比含蓄的，绝对不会像沈楚楚这样。
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坦然承认不说，甚至还可以说有理有据，至少从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这样做反而让人觉得……她光明磊落，是他们这些小人居心不良。
颜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思路，“娘娘说的没错，但娘娘所做的一切成为了逼死家妹的一把利剑，如今我与家妹天人永隔，娘娘却尊享贵妃之位，不觉得不合理吗？”
沈楚楚不以为然，“颜公子这话说的太重了，你还是不了解你的好妹妹，颜氏死前几天曾在咸福宫对本宫，白贵妃等人大放厥词，言语之间尽是威胁之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本宫克扣一点吃食刺激到？”
接着，她招招手，示意采兰来说。
主仆之间默契十足，仅仅一个眼神，采兰便已然上前一步。
“一切事宜都是奴婢做的，也是奴婢气不过颜氏几次三番挑衅我们娘娘，若要怪罪奴婢也认了。颜氏罪妃从前最喜欢找一下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我家娘娘，奴婢觉得这人就是吃得太饱才会有这些作为，因此让内务府克扣了她的吃食。除此之外，奴婢什么都没做，我们家娘娘也不屑做。”
采兰说的正气凛然，这份气势反倒和沈楚楚一模一样。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句话在他们身上还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萧辞眼底的骄傲快要溢出来，他翘起唇角，视线完全粘在沈楚楚身上。
“可……”颜耀面色难看，刚要说些什么，沈楚楚再次打断。
“本宫知道颜公子饱读圣贤书不能理解本宫这种小女子行为，那本宫就再说一件事情。”
说罢，沈楚楚落落大方行礼，“陛下，臣妾发现，颜氏罪妃并非自缢，而是他杀。”
“……”
短暂的沉默后，萧辞忽然朗声大笑。
“说的不错，太医早就查明，颜氏并非自缢而是被人活活勒死，挂在房梁上装作自缢。颜耀，你被人当了枪使，还要付出代价告御状，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对颜氏下毒手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