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萧辞噌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不过只震惊了一秒便恢复了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冷冽的目光落在沈明朗身上。
“……”
沈明朗干笑了一声，拱手抱拳，“陛下，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萧辞咳嗽了一声，“你姐平日里生气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
沈明朗想了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阿姐虽然看着温柔，实则十分要强，性子倔强，每每都是不怒自威，尤其是她催我念书的时候……”
太吓人了！
沈明朗说完，递给萧辞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匆忙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故意避开了沈楚楚，生怕姐弟俩撞见。
殿内，沈楚楚出现在萧辞面前，一双灵动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看。
萧辞被她看得心虚，赶紧摆摆手屏退众人，这才佯装冷酷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沈楚楚冷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陛下不肯来，难道臣妾也不能来了吗？还是说，陛下果真薄情寡义，前些日子还说要护臣妾一辈子，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变了心。”
“朕……”萧辞脸色僵硬，有心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竟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陛下不如给臣妾一个痛快，直接将臣妾打入冷宫，往后也不必来瞧了，只当这后宫中没有沈楚楚这个人！”沈楚楚憋着一肚子气，说话都不禁多了几分赌气。
“胡话！”萧辞瞪大了眼睛，可沈楚楚毫不留情与他对视，一点也不服输。
萧辞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这事儿确实是他的问题，可那也是为了她好才是！
萧辞摸摸鼻子，“你别想这么多，朕答应过你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只是有些事情需得如此罢了，等事情结束，朕一定给你一个解释。”
“呵，谁说臣妾是因为这些生气？”沈楚楚讥讽，一字一句道，“敢问陛下有什么事瞒着臣妾？您前脚才定下下个月要下扬州，转头就将明哥儿派遣出去，此番还不带臣妾，您可是有旁的计划？比如，以身为饵！”
萧辞大骇，盯着她许久说不出话，“你……”
蓦地，他瞧着眼前气鼓鼓的小女人，嘴角止不住上扬。
印象里，他的皇后一直都是端方得体，贤淑温婉，从未有过如此咄咄逼人之态。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如今的样子，心中却是越发满足，他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只有这样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模样。
她能在他面前展露出这一面，是不是说明……
萧辞翘起唇角，洋洋得意道，“楚楚，你生气了。”
“？”
沈楚楚快被他气笑了，“陛下，我在说正事！”
别在这里嬉皮笑脸的！
“好好好，我都和你说实话。”
萧辞无奈，走向沈楚楚，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一五一十地告知她真相。
“此事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你可知我叫你弟弟去做什么？”
沈楚楚蹙眉，沉思片刻，“难道是南蛮？”
和南方有关的也只有南蛮。
南蛮又算是瑞王最隐蔽的一个势力，萧辞理所当然会想要先解决这里。
“猜得不错，不愧是朕的楚楚。”萧辞满脸赞同。
沈楚楚还是觉得不妥，“大庸对南蛮的了解一向不多，这么多年南蛮避世不出，我们几乎没有突破点，您这样贸然行动，唯恐生出变故。”
萧辞笑而不语，片刻后，沈楚楚忽然睁大眼睛，“您真的打算以身为饵？！”
现在就能解释得通了。
萧辞下扬州必然不会带多少人，他性子向来如此，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那么，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她是瑞王的话，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明里暗里的想办法动手。
况且，扬州与南蛮不算远，只要稍稍部署即可，一旦暗杀成功，瑞王再配合皇城之中的人手控制住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入驻皇宫，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任何办法。
“楚楚聪慧，须知放长线钓大鱼，我若不以身诱之，他们怎么可能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万一他不上套呢？”
萧辞眯起眼睛，“你不了解他，他已经伪装了这么多年，为了这次唾手可得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届时，沈明朗自会带领三军从后方入敌，南蛮既不能与大庸保持平和，那就只能兵戎相见！就算此番解决不掉他们，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沈楚楚沉默，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男人，忽然道，“你想得这么明白，那你的安危呢？你自己也清楚，他不会白白放过这次机会，用来追杀你的人手将会是多半兵力，你将所有人都留给明哥儿，你呢？”
沈楚楚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她现在明白，萧辞为什么不愿意带她去了。
因为太危险了，但他又必须带一个女人出行才会不引人怀疑，那么白贵妃就是最好的人选。
从一开始，他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沈楚楚突然怒极攻心，猛地一巴掌扇在萧辞脸上，眼眸通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天子，倘若你出事，黎民百姓该怎么办？太后又该怎么办？整个后宫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可她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不抹眼泪，只是看着他，倔强又坚韧。
萧辞的心颤了颤，伸手抹去她的泪水，手足无措地哄着，“别哭别哭，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你别哭……”
沈楚楚瞪着通红的眼睛，扭过头不想看他。
“你听我解释，我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呢？只是此事危险，我不能带你去罢了，你且放心，我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