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
沈楚楚隐隐松了一口气,看向地上乖巧的小狗时,目光染上一抹怜惜,“这群天杀的,上次是猫,这次是狗,真是片刻不让人消停。”
“盛太医,此药对它身体可有伤害?”
沈楚楚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直到最后盛钰忍不住了,“娘娘,臣并不精通此道。”
他只是因为爱看书,所以狩猎方面比较广而已,又不是专业给狗治病的!
“啊?倒是本宫唐突了。”沈楚楚颇为不好意思。
“若说伤害应当是不至于的,臣曾在医书中看到过一种野外生长的植物,能够刺激动物导致其脾性大变,此物极其厉害,甚至不需要入口,只要稍稍闻到一点气味儿便能发挥作用。”
“何物?”
盛钰深吸一口气,“子母草,南蛮才有。”
“砰”一声巨响。
沈楚楚吓了一跳,赶忙往旁边看去,只见萧辞面色阴沉,手中茶盏竟被他徒手捏成了碎渣,散落一地。
“你先下去吧。”
他说。
盛钰点点头,转身离去。
整个赴月轩陷入一片死寂当中,沈楚楚怕他做出什么吓到小狗,赶紧让人将狗抱了下去,这才倒了水给他。
“动这么大的气做什么,伤着了怎么办?”
萧辞不发一言,面沉如水,半晌后他捏紧拳头,冷声道,“白氏身边那个南蛮女子死了,现在宫中居然还有一个?”
这明明是他的后宫,怎么会有这么多蛮人?
沈楚楚也觉得离谱,沉思片刻道,“宝华殿那边有太后看着,想必……”
白贵妃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安排这么一出罢。
“幕后之人应当是想挑拨我与淮阳王妃的关系。”
萧辞冷笑,“她的本事大得很!”
上辈子连弑君都敢做,现在挑拨个关系算什么?
沈楚楚微微起疑,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此刻的萧辞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此事我会彻查,后宫绝对不能再出任何一个蛮人。”
说罢,他忽然握紧沈楚楚的手,一向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蛮人擅长用蛊虫,我怕你受伤。”
沈楚楚心底一暖,低声安慰,“放心吧,我小心着呢。”
萧辞摇摇头,“家贼难防,你这赴月轩向来是风口浪尖,盯着你的人不在少数,我不放心。这些日子我便不来了。”
“瓮中捉鳖?”沈楚楚来了精神。
萧辞轻轻颔首,眸光晦暗不明,“此番一经查出,格杀勿论!”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沈楚楚。
沈楚楚心中有数,她靠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越发放松,心里却在想,正好借着这次“失宠”,好好查一查黑豆的事情。
有些事情在她风光耀眼的时候不会露出马脚,可一旦她沦落低谷,那就不一定了。
夜深了,帝妃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翌日,沈楚楚失宠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彼时,德妃和徐贵嫔正在广华宫品茗。
徐贵嫔试探道,“娘娘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德妃淡然,“淮阳王位高权重,更是当年极力支持陛下的人,不论是真是假,陛下都要给淮阳王面子。”
“倒是你,进宫这么久了,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
说起此事,徐贵嫔眼眸黯然了几分。
不过总归也有好事。
她抬眸,“此番凤华宫那位被太后牵制,赴月轩那位又失了宠爱,臣妾觉得倒是娘娘的好机会。”
德妃心念一动,并未说什么,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副样子就是心动了。
“你说,赴月轩那边,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什么光景?
当然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光景。
沈楚楚“失宠”之后彻底把摆烂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自己躺在贵妃椅上舒舒服服,叫张福和采兰他们在外面找线索。
日子那叫一个痛快。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真让他们找到一点东西。
一个破烂的香囊。
沈楚楚闻了闻,味道很淡。
“这是奴婢在广华宫不远的亭子里找到的,这东西被压在石头下面,很是隐蔽。”
这很明显是被人故意藏起来的,若不是他们特意来找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线索。
“可能分辨出这是谁的?”沈楚楚仔细看了看,发现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香囊,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找不到对应。
“要不,奴婢拿去尚衣局问问?”采兰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尚衣局是白贵妃的势力管辖之内,不好行事。
沈楚楚暂时不想打草惊蛇,她还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白贵妃呢。
“你先拿去盛太医那里,叫他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大概率这就是盛钰昨天所说的子母草。
“是。”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果真是子母草。
沈楚楚捧着香囊陷入沉思当中,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何时站着熟悉的男人,抬眸一看,却陷入那双桃花眼当中。
“您怎么来了?”她惊呆了。
昨天不是说好的失宠吗?
萧辞看她这副模样有些想笑,揉揉她的脑袋,颇为骄傲,“你失宠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顶多就是沈楚楚不能去嘉庆殿。
他就不一样了,他轻功在身,就是偷摸溜进来也很方便,总之那失宠就是给旁人看的,总不能玩真的吧。
“……”
沈楚楚嘴角抽了抽,您还真是个人才。
青天白日翻进后宫的皇帝,恐怕也就这一个了。
萧辞才不管这些,将她揽进怀里,顺手将那香囊接过,“找到证据了?”
“嗯,这是采兰他们在广华宫附近找到的,已经问过了,这里面就是子母草。”
虽然味道很淡,但这只是针对他们人类而言。
动物的嗅觉是他们的几百倍,轻轻一点味道,他们也能感觉到。
所以,只需要挂着这香囊的人在小狗面前走一圈即可。
沈楚楚垂眸,捏紧手指,“当真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