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沈楚楚一直身处后宫之中,对这些东西知道的很少。
她回忆了一晚上,也没有回忆出多少细节。
只是,有人叛变这件事情,前世好像也发生过,但她不知道是谁。
她在纸上写了又写,最后还是心烦意乱地将纸张揉成球扔进篓子里。
“娘娘,夜深了,仔细您的眼睛。”采玉忍不住过来提醒。
“陛下要出征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采玉叹口气,为她披上衣裳,“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您不必忧心,太后那边应该也不会同意的吧。”
这倒是真的。
只是根本无济于事。
“陛下的脾气我最清楚,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他心意已决,怕是太后也劝不动。”
没想到,她竟然一语成谶。
第二日,寿康宫的芳若姑姑亲自来请,沈楚楚心里咯噔一跳,总觉得是为了此事。
果不其然,太后才见了她便道,“你可知皇帝要出征?”
沈楚楚点点头,“陛下昨日便说了。”
“那你没劝劝?”太后急得直起身子,“他虽然身手了得,可却从未上过战场,又是一国之君,这么多人都指望着他,他怎能如此草率,置自己的安全于不顾?”
“臣妾劝了,陛下……”沈楚楚垂眸,苦笑,“陛下说起了那年端舒长公主的故事。”
“他竟还记得……”太后怔住,随后摇头,“哀家早该知道的,他那时便看不惯先帝的做法。先帝为人软弱,不愿硬刚,便总实行怀柔政策,送了端舒过去,可那丫头也命苦,早早的就没了性命。”
“那时,皇帝便告诉哀家,他将来一定要铲除北夷,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以为他早就已经忘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
太后叹气,实在烦闷,“哀家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这事也不能由着他。”
“他是天子,是整个大庸的命脉,他若是出事,这朝堂难不成靠我们这些妇孺来撑着吗?”
“还是再劝劝吧。”
太后殷切地看着沈楚楚的脸,露出一抹期盼来,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当年便劝不住,现在也还是劝不住。
沈楚楚不知道该怎么劝,能说的她都说了,她也没什么办法。
“臣妾只能尽力而为之,旁得还要看陛下……”
“好,你只管发力就是了。”
从寿康宫出来之后,沈楚楚的情绪总是提不起来,她心里有事,也不想回宫,只在宫中胡乱走着散心。
不知不觉之中竟然走到了嘉庆殿。
“娘娘,陛下就在里头呢,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没等她开口,内侍监便抢先一步入内,只剩下沈楚楚茫然地睁大眼睛,她也不是想见萧辞,只是……下意识地就来了这里。
“娘娘您快进去吧。”
内侍监已经出来了。
无奈,沈楚楚只能走入内,两人四目相对。
萧辞咳嗽了一声,“母后叫你来的吧,你是来劝朕的。”
“陛下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动。”沈楚楚摇摇头,方才不过是安慰太后,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劝得动萧辞。
“你倒是了解朕。”萧辞失笑,“那怎么过来了?”
“臣妾心里烦,走着走着就来了此处。”沈楚楚如实回答。
“烦什么?”
“臣妾担心陛下。”
这还是沈楚楚第一次这样直白吐露自己的心声。
萧辞心底热了几分,下来拉着她的手坐下,“朕知道你们的担忧,但此事对大庸来说很重要,边关百姓早已饱受折磨,先帝性子软,总是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殊不知像北夷这样的蛮族一日不除,只会后患无穷。你放心,朕会保护好自己,母后那边我也会去说,叫她不要为难你。朕始终记得当时端舒长公主出嫁时的决绝,她为大庸付出太多,却从不得重视,甚至还有人以言辱之,朕决心,处理北夷之后便为长公主正名。所以,楚楚,朕希望你能一直站在朕这边。”
沈楚楚看着他,眼眶微微红了,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担心的感觉,她一想到他可能会出事,便觉得心底抽痛。
前世明明他驾崩时都没有的感觉,今生竟然有了。
实在是奇怪。
还有他方才说的话,沈楚楚心中激荡,“您不怕被天下人议论?”
“不怕。朕只怕你不懂朕的用意。”
萧辞目光灼灼,沈楚楚轻轻点了点头,眼角那一抹红散去,他并没有察觉到,只是感觉今日的沈楚楚不太对劲。
“陛下会平安回来罢。”
“一定。”
这日之后,不知道萧辞和太后说了什么,总之太后也算认命,她和沈楚楚一样都很了解萧辞,劝不动的事情,不如多为他祈祷。
于是,太后日日在宝华殿祈福,连带着后宫嫔妃也跟着一起。
其中也不乏不死心想要去劝劝的。
比如白贵妃,只可惜她连萧辞的面都见不上,只能悻悻而归。
出征是必不可免的,但出征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进行的。
为了让沈楚楚宽心,萧辞特意放下一切事务,打算带沈楚楚去行宫玩几天,她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萧辞都看在眼里。
“陛下不是要走了吗?”
怎么突然又要去行宫。
萧辞摸摸她的头,“走之前带你出去散散心也好,你这几日就没有笑过。”
是吗?
沈楚楚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最近确实精神不太好,主要是夜里总是梦到前世萧辞驾崩时的场景。
本来她对萧辞没什么感情,可这么一段日子,她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他的存在。
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现在要经历分别,才发现对萧辞的感情早就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沈楚楚不排斥这种感觉,“好,都听陛下安排。”
行宫事宜定下来,就在三天后,为了给沈楚楚散心,萧辞特意将宋清雪和宁良妃也一起带上,太后自然也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