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吃了个哑巴亏，怨毒地瞪着沈楚楚。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便到此为止吧。”太后忽然开口，将此事压了下去，她倒不是心疼淑妃，只是因为此事关乎二公主名誉。
这些流言蜚语还是少一点为好，本来这件事情他们就打算私下处理，若不是淑妃非要弄得人尽皆知，她怎么可能会出面阻止。
“嗯，母后所言极是，不过……”萧辞微微眯眼，冰冷的目光落在淑妃身上，“淑妃殿前失仪，禁足毓秀宫一月，任何人不得拜见。”
这罚得不算重，但也不算轻。
毕竟，对于淑妃来说，她从进宫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又是宠妃，除了太后不喜之外，从未被禁足过，如今这还是第一次。
宁嫔心中冷笑，悄悄同宋清雪说，“她早该被收拾了，只不过陛下到底还是顾念旧情。”
都闹成这样了，居然还是轻飘飘放下。
她说的起劲，回头一看却见宋清雪魂不守舍，不禁蹙眉，“宋贵人，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
“不是，娘娘，我只是担心沈姐姐。”宋清雪低下头，宁嫔瞬间心领神会，她这是怕沈楚楚伤心。
宁嫔叹口气，安抚了几句，“稍后等散了，我去安抚几句。”
这场大宴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皇帝出行的人选已经选定，之后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尤其是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之后，大家都疲倦了，待萧辞宣布散后便匆匆离去。
沈楚楚祖孙两也回了赴月轩。
“采兰，将门关上。”
才刚回来，沈楚楚便吩咐屋内伺候的人都下去，自己则是扶着沈老夫人坐在榻上，奉上一杯热茶，“祖母歇歇，方才累了吧。”
沈老夫人按捺不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同祖母说，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动手的？”
“是，我早就发现她同白君元的苟且关系，前几日，采兰同我说见到了她身上的印子，我便让人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果真见到了他们在碧云宫行苟且之事。”
“可，这样要紧的大典，李竹不懂，难不成那白君元也不懂？”沈老夫人目露怀疑，直直地看着自家孙女，“药是哪里来的？”
“祖母，那不是药。”沈楚楚忽地笑了，靠在沈老夫人肩膀上，“您还记得您同我说过的，李氏是如何算计当时父亲最喜爱的一个侍妾之事吗？”
李氏便是沈夫人。
当年沈夫人上位之后，沈父身边还留了个很喜欢的侍妾，那侍妾恃宠生娇很是跋扈，惹了沈夫人的眼。
不过她当时却忍耐了下来，并未多说什么。
几日后，那侍妾忽然被人捉奸在床，原来她早有情夫，那日两人相会之时竟情不自禁起来，被沈夫人抓了一个正着，当场就被打发了出去。
这两次事件的手笔是一模一样的。
说来也巧，这件事情本来他们所有人都是不明白的，奈何沈老夫人身边有一个极厉害的妈妈，一眼就看出了此事。那侍妾的屋内摆着一盆花，那花的香气具有催情的功效，日日积累起来，甚至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李竹和白君元经常在碧云宫偷/情，这花香味的作用积累起来，待两人再次相见时，便会产生迷/情的效果。而白君元又是喝了酒的人，本就意识不清醒，这一情不自禁……
沈楚楚要的效果就成了。
“他们本就有奸情，却要叫我沈家来替他们背锅，哼，比起咄咄逼人的白淑妃，我不过是将事情公之于众罢了。”
沈楚楚冷哼，这些腌臜事儿，她上辈子早就司空见惯，更是熟悉白淑妃的手段，一早就猜到白淑妃会在大典上刁难。
既如此，那她就将计就计，叫他们白家也跟着好好出一次风头。
“祖母……”沈楚楚忽然有些紧张，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扯着衣角，“您该不会觉得孙女心机重吧。”
她从未在沈老夫人面前表现过这样的一面。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宁静，沈楚楚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紧接着，沈老夫人的眼眶骤然红了。
“傻丫头。”
祖孙两相拥，沈老夫人老泪纵横，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祖母怎么会觉得你心机重，祖母这是替你高兴啊。我们家楚楚长大了，往后再也不怕你被人欺负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沈楚楚还是能听得出来祖母口中的担忧。
“祖母，您……”
“不用说了，祖母都知道，你受苦了。”沈老夫人哭得泣不成声。
身在后宫，身不由己，处处谨慎，忧思过重。
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进宫后竟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她素来知道自己孙女聪慧，可真正见到她做事滴水不露，沉稳有礼的模样，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沈楚楚抱住祖母，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祖母是觉得她在后宫吃苦了，殊不知她这样的性子是经历了一辈子才磨炼出来的，心态也早已不是当年十七八岁的沈楚楚能拥有的了。
这一夜，祖孙两都没睡着。
翌日，沈明朗进宫谢恩，顺便准备将沈老夫人接出宫去，他就跪在赴月轩门口，任谁叫都不起来。
“叫他进来吧。”沈楚楚喝了口茶，心平气和地说。
不一会儿，沈明朗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黝黑了些，个子也高了，显得极为挺拔，只是神色却有些憔悴，见着沈楚楚更是抿唇，眸中难掩愧疚。
“扑通”一声。
“阿姐，都是我不好，叫你跟着受累了，我太蠢了。”
“罢了，我与祖母从未想过让你沾染后宅之事，你是男子，我们都希望你能顶天立地，倒是没想到你会着了自己亲娘的道。”沈楚楚神色淡淡，“起来吧。”
“阿姐……我娘的事情。”沈明朗羞愧难当，磕了一个响头，声音越来越低，“我娘她一时糊涂，才犯下这样的错，我……”
“你是来给李氏求情的？”沈楚楚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