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微微惊愕,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照顾她,这样一来,即便她将宫权交出去,有太后厚爱,旁人也不会轻看她一眼。
等时机成熟,沈家一事过去,说不定她还能拿回来?
这个念头也就在脑子里闪烁了一下便被她抛之脑后,不行,她可不愿意管后宫,这也太累人了!
“臣妾谢娘娘厚爱。”
这日后,沈家之事在朝堂之上愈演愈烈。
沈父成功从江南赶了回来,要面对的却是满朝文武的斥责和辱骂,说他不忠不义,对百姓不上心,犯下如此大错,还有脸回来?
沈父每日上朝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天直接掉了脑袋,就连整个沈家都笼罩在一片雾霾当中。
但,唯一不同的是萧辞的态度。
无论满朝文武如何参奏,他都对此事闭口不谈,只当自己没听见过一样,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叫人不知所措。
天子越是不表态,左相党派的人就叫得越凶,好几个都扯到了宫中的沈楚楚身上。
“陛下,臣要弹劾婉嫔娘娘之父沈从兴沈大人,沈大人治水不利,罔顾百姓生死,如今竟还能安然无恙站在朝堂之上,焉知是仗着宫中婉嫔娘娘的势力才敢如此嚣张,臣屡次上书,陛下却不予答复,今日还请陛下裁断!”
萧辞今日起得早了,朝堂之上又都是一些废话,他听得不耐烦,本欲散朝,没想到话题却被扯到了沈楚楚身上,登时火气上涌。
“如你所言,沈从兴敢嚣张是仗着婉嫔,那婉嫔敢嚣张便是仗着朕的势头了?”
他声音极淡,淡得叫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对此事毫不关心。
可只有跟在他身边久的人才知道,萧辞越是生气,就越是不动声色,这已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可惜,这位大人并不知晓,还沉浸在自己为国除害的美梦当中,“臣不敢如此,只是……臣听说,婉嫔娘娘屡次对淑妃娘娘不敬,以下犯上,竟不满于淑妃娘娘罚跪,反倒还顶嘴,实在有失天家威严,臣觉得很是不妥。”
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虽然陛下的脸色不太好,但这可是忠言逆耳,陛下上位以来,还未曾为难过言官。
他一点都不虚。
“陛下,若是婉嫔娘娘真的贤良淑德,就该日日侍奉其上,比如贤妃娘娘,淑妃娘娘,而不该是恃宠生娇,独揽后宫大权。”
他的意思就是,如果沈楚楚识相的话,就应该乖乖把脖子洗干净任由上面二妃处置,毕竟他们是四妃之一,而沈楚楚只是一个婉嫔。
“给朕滚出去!”萧辞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砚台和奏折顺手砸了下去,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人更是直接拍案而起。
“朕看你才是不忠不义之辈!”
帝王之怒,向来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架得住的,一时间,满朝文武皆跪地求情。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叫朕如何息怒?婉嫔的宫权乃是朕与太后一同商议后才决定的,难道你是觉得朕和太后的眼光不好吗?再说婉嫔下跪一事,分明是她为父赎罪才甘愿下跪,何曾牵扯上淑妃?当日水患,婉嫔倾尽所有只为为朕排忧解难,你们呢?让你们拿些银子如同要你们命一般,今日也有脸在这里指责婉嫔恃宠生娇?”
“一个个不为民着想,不去想想怎么让百姓安居乐业,反倒整天盯着朕的后宫看,实为不忠!光凭一张嘴造谣生事,却从来不了解事实真相,实为不义!你也有脸在朕面前逼朕给你答复?来人,在其位不谋其事,身为臣子却妄议后宫,蓄意抹黑后宫,其心可诛!即刻贬为庶民,流放至北境,此生不得归京!”
朝野惊骇。
这可是极重的惩罚,在先帝时期也是没有的,没想到新帝看着温文尔雅,发起脾气来却是雷霆之击,直接一点翻身的余地都不给。
上奏之人当场晕了过去。
殿外,众大臣心有余悸。
“陛下怎么突然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险些都要晕过去了,若不是旁边左大人在,我怕是真就撑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先帝脾气虽差,可在世时也从未有过如此重的责罚,没想到今日陛下……”
另一位老臣叹口气,“陛下这是给那边下马威,怕是沈家之事还有的决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案了,你我切记不要再妄议此事,否则性命不保啊。”
……
毓秀宫内。
“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就是为了婉嫔那个贱/人?”淑妃怔住,难以置信,“竟是如此严厉的惩罚,陛下这次是认真了。”
她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
“陛下有没有处理沈家?就算不允许妄议婉嫔,那沈从兴他治水不利总归没得解释吧?满朝文武都在催促,为何陛下就是不动手呢?”
翠柳也不懂,“奴婢听说前几日婉嫔去了寿康宫,好像是将宫权交了回去。”
“她倒是聪明,知道在这个关头拿宫权不合适。如此一来,便是言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这宫权最后给了谁?”
翠柳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当时贤妃也在。”
“哼,到底是外甥女,还说没有私心。”淑妃冷笑,捏紧手指,“信都送出去了吗?”
“娘娘放心。”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咱们家哥儿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您该打算起来了。”翠柳不无担心,白家现在声势虽大,但到底是有罪之族,但凡是个好人家,谁敢把女儿嫁给这样的家族?
可若是娶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白淑妃看不上不说,这些人家也没法为白家提供什么助力,按照淑妃的意思,她弟弟必须娶一个高门贵女才好。
可是,高门贵女哪里是这么好娶的?
适龄的就那几家。
“娘娘,沈家小儿子和咱们公子是同岁呢。”翠柳见状又提醒了一句。
“此事,容本宫再想想罢。”白淑妃更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