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夫人应当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您安心吧。”
采兰由衷的感到高兴。
这段日子,自家娘娘每天都茶饭不思,为着这些事情忧虑,他们这些做奴婢的看着很是心疼。
“对了,咸芳宫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好,宋贵人很是听您的话,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在宫中绣花,这不,这是那边刚叫人送过来的。”
采兰递上来一个红木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条极为精致的帕子,料子虽然没那么好,但却是宋清雪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这是双面绣?”沈楚楚抚过料子,一点一点摩挲着上面精细的纹路,面露惊喜,“清雪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宋清雪在女工这方面,向来很有天赋。
“是啊,这些日子宋贵人日日将自己关在宫里,连着做出两条帕子,一条给了您,另外一条则是给了宁嫔娘娘。”
“这是清雪的心意。”沈楚楚爱不释手,回头吩咐道,“你瞧着她那里缺什么,便从咱们库房中拿。”
这时,采玉插了一句,“娘娘,您如今掌管各宫份例,若真想接济宋贵人,直接多拨一些份例便可,何必动用咱们自己的东西呢?”
主要是赴月轩如今实在算不得富裕。
上次赈灾就已经花了不少银子,虽说陛下退回一半,但终究还是不多啊,更别说这次沈家落难,娘娘又添了自己的银子进去交公。
虽说……陛下又退回一些,但算来算去,他们还是不甚富裕。
“不可。”沈楚楚摇摇头,“就是因为我掌管此事,所以才不能自己坏了规矩,我没有错处的时候淑妃他们都想给我安上一个,更何况我有错呢?”
那淑妃他们不得上天?
“就按我说的做,从库房拿罢,赴月轩上下都节省一些,本宫没那么娇气。”
“采兰,梳妆吧,咱们去寿康宫。”
……
今日是个晴天,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并不刺眼。
沈楚楚带着两个丫头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好巧不巧却在寿康宫门口遇上了张贤妃。
“沈姐姐来了?妹妹可是好些日子没见着姐姐了,真是想念得紧。”贤妃颇为惊奇,盯着她手上的帕子,略一挑眉,“这帕子做的真不错,可是内务府送来的?”
“贤妃娘娘折煞臣妾了。”沈楚楚端着笑,并不同她亲近,“这是宋贵人所做,宋贵人心意,臣妾实在感动。”
“原是如此,沈姐姐同宋贵人姐妹情深,叫我想起家中小妹,幼时也是亲切得很。”贤妃笑了笑,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边往里走边道,“来得正是时候呢,这个时辰太后才午休起来,不出意外应当在用膳了。”
果然,她说的没错,两人进去时,太后正在软榻上吃着刚炖出来的燕窝,神情恹恹。
见两人来了,太后放下调羹,眼眸微亮,“难得见你们一同过来,来,快坐下,康荣,把厨房做的小点心拿出来。”
“姨母~”
张贤妃自然而然地挨着太后坐下,故作吃醋,“您可真是偏心,平日人家过来,您也不舍得拿出点心来招待。”
太后眉开眼笑,装作生气地瞪她,“还说呢,哀家小厨房里的东西,哪个没叫你这丫头祸祸过?”
康荣姑姑端上茶盏与点心,同时又给沈楚楚拿了一个小墩子,叫她坐下。
“谢谢姑姑。”
沈楚楚捧着茶盏笑得乖巧,心中却明了,贤妃果真是做样子给她看的,这亲疏立显的模样,当真是……
沈楚楚只当自己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并不去抢她的风头。
还好她从未将贤妃所做的一切当真,一直保持着警惕和距离,不然岂不是要完蛋?
“婉嫔今个来得正是时候,哀家近来实在是吃的乏味,你点子多,稍微提点几句,也叫哀家换换口味。”太后跟人精似的,哪里看不出来这一点。
话题自然而然转到沈楚楚身上。
“臣妾愿为娘娘效劳。”沈楚楚起身,笑得感激,“臣妾今日来是谢太后娘娘当日恩情,臣妾代替沈氏一族,谢娘娘恩典。”
说着,她朝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这样的郑重,足以见得她对此事的重视,太后很是满意,目光打量着沈楚楚。
沈家是极为知礼的人家,沈楚楚这个礼行的优雅,要比那些世家女还要好上一些,这骨子里的贵气,倒像是天生的皇家人一般,没有多年的教养,是学不出来的。
她才进宫一段日子,反倒将规矩做的明明白白,还不动声色叫淑妃吃了好几个亏,太后瞧着很是喜欢。
“不必客气,昔年你祖父是当世大儒,又是皇帝老师,你祖母同样也是一品诰命,哀家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不过,哀家听说,朝堂之上有不少大臣弹劾你父亲,此事你可有耳闻?”
沈楚楚面不改色,“臣妾父亲有错,沈家甘愿受罚。”
“你是个好孩子。”
太后感慨,只可惜没摊上一个好爹,若叫沈楚楚出身世家名门,她将来的造诣绝对要比现在更好。
“不过,哀家有一事也要事先提醒你,沈家有罪,你这宫权便不能名正言顺地拿在手中,不然何以服人?”
“臣妾今日来便是为着此事,臣妾斗胆举荐贤妃娘娘。”
“我哪有这个本事?”贤妃故作惊讶。
“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哀家明白你的心意。”太后笑得温和亲切,她并非想夺权给自己外甥女,只是这宫权如今在沈楚楚手中,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反倒叫她成为众矢之的。
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太后觉得极好。
“过些日子,哀家有意为大公主与二公主择婿,宫中许久未有过大宴,恰好御花园的梅花开了,也好借此机会叫诸家王侯公子,贵女入宫热闹一番,此事便交由你和贤妃一起安排,你看如何?”
太后说的是一起,而不是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