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些了吗？”
沈楚楚一进门，便拉着宋清雪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确定她面色红润才放心。
“恩，都好了，姐姐不用担心。”宋清雪拉着她，“我听说老夫人进宫了，可惜我那几日身体不好，没有前去拜见。”
说到这里，她心中有些遗憾。
宋清雪在宋家虽是嫡女，但过的却连一个庶女都不如，若不是有沈楚楚经常护着，恐怕她早就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
如今，宋家需要一个女儿进宫，她继母舍不得送自己的亲生女儿受苦，便将主意打到了宋清雪身上。
某种程度上，她和沈楚楚真是同病相怜。
“清雪，你相信我吗？”沈楚楚拉住她的手，面色肃重。
“相信啊。”宋清雪想都没想便直接点头。
见到她这般，沈楚楚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个梦，正是关于你的，我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梦，我梦见你落水了，有人要害你！”
“啊？”宋清雪睁大眼睛，身子微微一抖。
“谁要害我？”
“我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啊？”宋清雪有些不解。
“你愿意相信我吗？”沈楚楚知道这些东西说出去很难让人相信，“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会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清雪，我不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倒觉得是上天给我们的预警。清雪，这是后宫，就算你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也防不住别人要害你的心，你愿意听我一句吗？”
宋清雪非常茫然，半晌后，她猛地反握住沈楚楚的手，声音无比坚定，“姐姐，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好！”
沈楚楚长出一口气，还好宋清雪从小就依赖她，正是这种信赖，才叫她放心，而这份无条件的信任也让她感动。
“来。”沈楚楚看了采兰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不一会儿的功夫，采兰从外头带来一个圆脸的小丫头，瞧着很是机灵。
“奴婢香兰见过婉嫔娘娘，宋贵人。”
“清雪，这是我身边的人，平日里很是机灵，有她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总之，你别怕，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究竟是谁要害你。”
沈楚楚捏紧手指，神色微沉，眸光里裹挟了深冬寒夜的幽冷，深邃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宋清雪面前露出獠牙。
宋清雪静静地看着她，忽然有些想笑。
“姐姐，不过只是一个梦罢了，何必这么紧张，放轻松些，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楚楚叹口气，知道她没放在心上，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罢了，总之，你相信我，姐姐不会害你。”
沈楚楚拍了拍宋清雪的肩膀，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离开咸芳宫后，采兰有些不解。
“娘娘，您素来都不相信这些，怎么今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家娘娘今天有些奇怪，尤其是说完年关在即这件事情后，自家娘娘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沈楚楚摇摇头，她承担不起失去宋清雪的代价。
“总之，你盯着一点，若是咸芳宫那边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本宫，听明白了吗？”
“奴婢知道了。”采兰从未见过沈楚楚这般严肃，一时间被吓住了。
往后的几日，香兰很是尽责，但凡咸芳宫有什么事情，香兰必定第一时间过来禀报，有她在，沈楚楚也好放心一些。
只是越到年关，她这颗心就越是放不下，甚至有些焦虑了。
这天，她刚从咸福宫回来，热茶还没喝上一口，采玉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老夫人和夫人都进宫了，如今想要求见娘娘，说是家里出事了。”
“什么？”
“真的，人现在就在寿康宫，您快些过去吧。”
采玉满脸焦急，沈楚楚一时间也急了。
“快，扶我过去。”
沈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她有权求见太后，这么多年她却从未利用过自己这个身份，如今竟用了，可见家里应该是出了很大的麻烦。
若非如此，祖母绝对不会动用她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头的。
一时间，沈楚楚心乱如麻，就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
沈楚楚赶到寿康宫时，守门的宫女得了太后旨意，不必通传就叫她直接进去了。
她挑开帘子走到内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榻上的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两个女人神色都有些难看。
尤其是沈老夫人，简直可以说面色铁青。
“祖母，您怎么来了？”
沈老夫人今日穿戴整齐，赫然就是一品诰命夫人的服饰，显得她整个人十分肃重。
“娘娘，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快救救你父亲吧。”
还没等沈老夫人开口，沈夫人便抢先一步道。
沈楚楚蹙眉，目光落至沈老夫人身上，“祖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她连太后都没有拜见，足以见得此事的紧迫，连太后都直接避开。
“你父亲出事了。”沈老夫人叹口气，面色凝重，“前些日子，你父亲出发去江南治水，结果……”
沈老夫人渐渐哽咽，“结果这几日江南暴雨，山洪爆发，冲毁了修筑一半的水库大坝，如今洪涝成灾，你父亲当时正在水库，没想到却被洪水卷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什么？”
沈楚楚心口一沉，险些站不稳脚。
“父亲，为何要去治水？”她不是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了吗，没有这个才能就不要做这些事情，治水可绝非小事啊。
现在这些暂且不提，治水不利可是大罪！
若是沈父死在外面，便是以死谢罪，若是人活着，必定要被责罚，总之，无论怎么样都得脱层皮。
“楚楚，祖母进宫是来求你，求你想想法子，去求圣上，至少先派人去找找你父亲，你父亲就算再不争气，终究也是我的孩子，祖母……祖母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是啊，大姐儿，如今你父亲生死未卜，咱们家能靠得住的也就只剩你了。”
沈夫人此刻也慌了，拉着沈楚楚的手不放。
一时间，所有的负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