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舍？”沈楚楚淡然。
她前世做到皇后那个位置，要什么没有？虽说没有萧辞的宠爱但却也不缺尊重，权势地位更是掌握手中。
重活一世，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已经看得很淡了。
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能拯救更多的黎民百姓，那也是一件好事。
“不愧是沈老太傅的孙女，果真有他老人家的风骨。”宁嫔钦佩，不由得感叹，“若是沈老太傅还在，必然会像你这般。”
只可惜，沈家如今没落了。
沈父终究还是没有撑起家族，反而叫他一落千丈，真令人无比惋惜。
“是啊，祖父一心为公。”沈楚楚目光落向远方。
……
嘉庆殿萧辞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他有心做出一番事业，就必然不能不管此事。
赈灾不仅仅是银子，还有粮食，种种都是关键。
“陛下，左相等人拿的银子不足五万两……”
禁军统领有些迟疑，五万两若是一个人拿出来也就罢了，偏生是左相党派一起拿出来的，那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把这次赈灾当回事。
“不过，太后娘娘已经联络命妇，想必还能再出点。”
“那群老狐狸，朕早就猜到了，这倒是没什么，你直接盯着他们的子嗣，朕记得左相之子今年最是纨绔。”
萧辞几句话，禁军统领立刻明白了。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萧辞的确不能强迫让群臣多出银子，但是却可以双管齐下，太后和后妃去联系大臣们的妻子，他们再来盯着其子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不管是大过还是小过，只要被抓住了，那就别想好过，出银子消灾是必然的事！
“陛下英明。”
“陛下，还有一事，婉嫔娘娘一共拿出来了六万两。”
禁军统领嘴角微微抽搐，也不知道左相众人知道这个结果会不会羞愧难当，人家一个小小女子一出手都是六万两！
“六万两？”萧辞蹙眉，这丫头哪来得这么多银子，分明沈家也不富裕。
“这是赴月轩送来的册子，陛下您瞧瞧。”
萧辞并未接过，只是瞄了一眼，见那册子堆的厚厚一叠，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据伺候的人说，婉嫔娘娘这次是将赴月轩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娘娘高义，实在令人钦佩。”
禁军统领忍不住擦了擦汗，原先赴月轩在后宫是数一数二的奢华，虽说婉嫔向来低调，但如今竟成了一个空壳子。
哪个娘娘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肃然起敬，“娘娘对陛下之心，实在叫臣动容。”
“听说娘娘一早就叫他们准备上了，上次还叫后宫节俭呢，娘娘真是神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娘娘能预知未来呢。”
萧辞沉默片刻，挑眉，“这些东西是婉嫔早就准备好的？”
禁军统领一愣，“臣也是听安大人说的。”
这事儿是内侍监说的。
萧辞并不知情。
待禁军统领走后，萧辞便召集了内侍监进来，“婉嫔送来的东西是她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啊？”内侍监睁大眼眸，赶紧回道，“奴才也是听赴月轩那边伺候的才知道，先前太后娘娘百花宴的时候，娘娘就在命人准备了。”
百花宴？
萧辞眉头越发拧起，负手而立，不知在思索什么，内侍监看得心里发怵，低着头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片刻后，只听他道，“将婉嫔送来的东西送一半回去。”
“陛下……”内侍监知道萧辞最近为了水患的事情筋疲力尽，筹钱已经如此艰难，可为什么还要将这些银子送回去？
他为难道，“陛下，这些东西都是已经登记过的，满后宫都知道了，若是再送回去难免会叫人不满。”
萧辞沉吟片刻，摆手道，“给她还一半回去，剩下的朕来出。”
“……”
内侍监瞳孔地震，压下自己心中的惊讶，赶忙点头离去。
偌大的嘉庆殿只剩下萧辞一人，他静静思索着先前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却叫他心头怀疑更甚。
老天爷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生。
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沈楚楚也重生了？
萧辞深吸一口气，用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眸子轻阖。
前世，这次水灾也发生了。
可那时，他宠爱白氏那个贱/人，为了白氏，重用了那些荒谬无能之辈，任由那些人将用来赈灾的银两贪污殆尽，最后导致南方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对他这个天子怨声载道。
后来王朝倾覆，这也是个关键。
所以，这一世，他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他心里清楚，国库亏空是先帝还在世时就留下的隐患，于是他重生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增补自己的私库，这次水患的银子他也已早早准备好，一直迟迟没有动作就是为了从那些老狐狸手里讨些好处。
况且，他也需要借助这一次机会，清理某些吃里扒外之人。
省得他们祸乱江山！
但是……沈楚楚为何也提前叫人准备？难不成她早就知晓南方水患，她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盘旋在他脑海中愈发强烈，他沉下脸，手指并拢，呈现思考状，“来人，今晚去赴月轩。”
当天晚上，萧辞再次踏进了赴月轩。
沈楚楚刚服侍沈老夫人睡下，正要回去睡觉，却没想到碰上了刚踏入门的萧辞。
两人四目相对。
萧辞扭头环顾四周，确实和内侍监说的一样，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却变得空落落的，他记得那桌上原先摆着一只琉璃瓶，如今却消失不见了。
果真是将自己的东西全部都送走了。
“陛下怎么来了？”沈楚楚诧异，微微行礼，她还以为萧辞这段时间忙着水患的事情，不会过来呢，没想到他就这么来了？
“朕听说你将赴月轩的所有东西都给朕搬过去了，朕来瞧瞧你这赴月轩如今是何模样？”
沈楚楚一怔，莫名有些脸红，她让开身位，“陛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