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冤枉啊！陛下，不是臣妾！”
随着安福的话，一直躲在人群中的蒋轻舟吓得面色惨白，腿肚子一软，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众人见状也不敢去扶，只是默默退后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那婢女都已经指认你了，不是你还能有谁？蒋贵人啊蒋贵人，你瞧着不声不响的，背地里却使出如此阴毒的计谋，你……你真是罪该万死！”
赵嫔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立刻跳出来指着蒋轻舟的鼻子骂，唯有宁嫔一声不吭，看样子还是心有余悸。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妾根本就不认识那婢女，贵妃娘娘，妾身边的人可都是您之前赐下来的，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呀！”蒋轻舟脸色白得不行，不住往白贵妃那边看。
“蒋贵人。”白贵妃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进宫后的确对本宫颇为恭敬，你说你不懂如何御下，管不住宫里的丫头，所以本宫便将调/教好的人送给你，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倒像是本宫与你纠缠不清？况且...难道你忘了，你曾对本宫说过的话吗？”
蓦地，蒋轻舟目眦欲裂，难以置信地瞪着白贵妃，高声惊呼，“娘娘！”
“说，什么话？”萧辞不耐烦开口。
白贵妃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若是臣妾没记错的话，蒋家与沈家应当一直都有来往，婉嫔，你入宫前可与蒋贵人相熟？”
沈楚楚点点头。
“那便对了，蒋贵人曾与本宫亲口抱怨过婉嫔，还没进宫，两人便不对付，更是早有怨恨在先，本宫曾经劝过蒋贵人好几次，进宫后便不能由着性子做事，没想到...”
她惋惜地摇摇头，“蒋贵人还是执迷不悟，竟做出这种为天地所不容之事，当真是叫本宫伤心。”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分明就是你先来让人打探我的念头的，那些事情也是你自己查的，我是与沈楚楚不和，可也犯不着要害她啊！”蒋轻舟就算再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眼底的恨意快要将她吞噬。
只见她急忙爬到萧辞脚下，为自己辩解，“陛下，您要相信我啊，我一个刚进宫的新人，一没权二没势的，哪有本事对婉嫔娘娘下手！陛下，求陛下明鉴！这宫权一直在贵妃手里，这宫宴也是宁嫔一手操办的，真正的凶手肯定就在她们二人之间，我是被冤枉的陛下！”
萧辞沉着脸，未曾言语。
赵嫔却冷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有没有没做过，一查便知。”
“你！”
“都给朕闭嘴！”萧辞抬了抬眼皮，脸色如冻结的寒冰般沉得化不开，“搜宫，彻查此事！”
萧辞一想到沈楚楚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差点被害，心有余悸的同时又怒火中烧。
白贵妃的那些个爪牙也该清理清理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此番彻查直接令后宫中人人自危，凡是涉事者都被乱棍打死，从前掌管膳食的御膳房，还有掌管后宫琐事的内务府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血腥味整整一周都没散干净。
这是萧辞上位后第一次这么大动作，后宫中很多残余的势力都被顺藤摸瓜牵扯了出来。
太后亲自出马，清理六宫，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下毒之事，无论怎么探查，最后的幕后主使都指向一人，那就是蒋贵人。
她本人对此虽一无所知，但是那些实打实的“证据”摆在面前，她便是说破了天也没法为自己辩解。
太后亲自下懿旨，贬蒋贵人为庶人，因祸乱宫闱，即刻杖杀，以儆效尤！白贵妃治下不严，降为白淑妃，而宁嫔此次虽办寿宴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责令在宫中自省一个月，抄宫规百遍。
另外，宫中内务府与膳房的管事也迎来一波大换新，而新上任的管事们大部分都是由太后和天子亲自挑选。
可以说，这一次事情之后，整个后宫大换血。
夜深了，月明星稀，毓秀宫内烛火摇曳。
满宫的宫女，内侍噤若寒蝉，看着一地的狼藉，谁也不敢上前打断正在发泄的白淑妃。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娘娘，这是当初陛下送给您的，不能摔啊！这可是御赐！”翠柳哭着抱住白淑妃的大腿，拼命从她手里夺来那物件。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中有气，您冲着奴婢来，别伤了您和陛下的感情啊！”
感情？
白淑妃面容扭曲，反手一巴掌甩在翠柳脸上，“还有什么感情？你没瞧见他有多护着婉嫔那个贱/人吗？还有太后那老东西，本宫在宫里经营了这么久的人脉势力，全被她毁了！”
天知道，为了经营这些，她花了多少心思？
以前萧辞护着她，太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她才刚失势，这老东西便得意起来，竟要赶尽杀绝！
“三年，本宫忍辱负重整整三年，除了尚衣局以外，其他都赔进去了，你叫本宫怎么冷静！”白淑妃捏着桌角，不知想到了什么，指尖泛白，“罢了，让他们近来都老实点，本宫成了淑妃，这后宫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想看本宫的笑话，若是叫人抓住把柄连累了本宫，本宫绝不轻饶！”
“是。”
……
又过了几日，宋清雪的身子总算是好了一点，只是瞧着却郁郁寡欢，没什么精神，她此生已经定了，再不能做母亲。
对于后妃来说，这便同死了也没甚两样。
沈楚楚不放心，做了好些她爱吃的小点心，带着采兰和采玉去了一趟宁嫔宫里。
自从寿宴一事，宁嫔被斥责后，整个关雎宫都弥漫着一股低靡的气息，连带宫女和内侍都各个灰头土脸的，瞧着无精打采。
沈楚楚叹口气，禀明了来意之后，守门的这才放他们进去。
如今宁嫔禁足关雎宫，外人本是不得来看的，只是沈楚楚提前打了招呼，再加上看的又是宋清雪，这才得以入内。
“娘娘，前些日子这关雎宫还是人人捧着，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成了这般田地。”
采兰忍不住感慨，这后宫中半日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今个还是高高在上的娘娘，明个就有可能是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