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一连两位后妃都出了事,整个大殿寂静得可怕,众人惶惶不可终日,低着头生怕受到牵连。
太后沉下脸色,“将宁嫔送去偏殿,立刻将婉嫔和宋贵人桌上的吃食拿去查验,所有经手今日之事者,无诏不得回宫,给哀家查!”
原本好好一场宴席,没想到却骤然生变,女眷们心有戚戚,各个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般继续推杯换盏,无人敢议论此事。
这可是皇族秘辛,哪里是他们敢打听的,莫不是不想活了?
萧辞心中烦躁,起身向太后行拜礼,沉声道,“母后,朕去偏殿看看婉嫔。”
这是大宴,一旦开始便不能轻易终止,况且还有诸多皇族女眷们在此,太后不得脱身,闻言便轻轻颔首。
叮嘱道,“皇帝,此事恶劣,万万不可姑息。”
“儿子明白。”
萧辞作揖,急匆匆赶向偏殿,他担心沈楚楚,那小妮子遇见这么大的事儿,怕是被吓坏了。
……
“婉嫔如何?”
萧辞大步走来,带来一阵疾风,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楚楚身上,瞧见她安然无恙坐在宋贵人床边,终于松了口气。
下一秒,他又忍不住蹙眉。
她有没有沾上那毒药?齐鲁可是亲口说过这毒药在正常人身上是不露声色的。
“齐鲁,给婉嫔看看,她有没有中毒?”
沈楚楚摇头,“陛下,臣妾没碰那东西。”
她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只是苦了宋清雪,无端替她受过,实在是可怜。
“瞧过才放心。”萧辞抬手,沈楚楚也只能乖乖地伸出手,让齐太医把脉。
片刻后,齐太医回答,“回陛下,娘娘无恙,体内并未有中毒迹象。不过……此毒非同小可,短期之内无法探出究竟,待臣验过娘娘今日所用的吃食后,才可定论。”
“这毒还会潜伏?”沈楚楚听的怔住,霎时间眸中暗色翻滚。
若不是体质特殊的清雪替她受过,将此事暴露出来,恐怕这毒就要无声无息地钻进她体内,叫她吃尽苦头!
“好狠毒的心思!”沈楚楚脱口而出,“下毒者竟是半点容不下我。”
“别怕,朕在这里。”萧辞沉默半晌,朝宋清雪处瞅了一眼,见她已然痛得晕厥过去,眸光里更是漆黑一片。
不知为何,看见如今的沈楚楚,他脑中不自觉想起那日她装病时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说,她不想惹事,只想安稳生活。
可如今……终究还是让她卷入了这风波当中,萧辞心中多了一抹愧疚。
他本意是想让她在后宫有底气,却没想到反而叫她成为众矢之的,险些丢了性命。
萧辞心中怒气翻滚,沉声道,“传令下去,叫禁军将寿康宫给朕围住,可疑之人,通通抓了!”
“是。”
月色朦胧,宴席散尽,女眷们尽数离去,唯有后宫众人不敢离开,只能留在前殿等待。
风雨欲来,大家心中都很是不安,尤其是刚苏醒就被带过来的宁嫔。
她如今脸色很是苍白,眼下黛色愈发明显,和先前得意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宁嫔,先前本宫身体不适,瞧着你稳重踏实,这才将这些要紧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不曾想你竟然这般鲁莽行事,差点害了婉嫔,还叫宋贵人受了牵连。”
白贵妃突然发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矛头都全部对准宁嫔,毫不客气。
“娘娘说得极是,不过宋贵人才可怜呢,这一次真是无妄之灾,婉嫔真是命大,若没有宋贵人,此次说不准就在她身上了。只是宁嫔你一人负责这么大的事,半点不叫人插手就罢了,怎地如此不小心,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嫉妒婉嫔得宠,想故意害她呢。”
赵嫔话里一顿夹枪带棒,面上却是无比得意。
她这些日子刚被放出来,瞅着原本属于她的荣光被宁嫔捡便宜,心里正不爽呢,没想到好事儿这么快就来了。
她恶劣勾唇,颇为惋惜地想,这毒怎么就没投到婉嫔那个贱/人身上呢?
“此事绝非臣妾所为,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还请陛下明鉴!”
宁嫔咬牙,顶着压力辩解,后背却被汗水打湿。
“可这寿宴是你全权操办,咱们哪个都未曾插手。贵妃娘娘病重,更是连问都没问过,你一人独大之事,如今出了变故,就是旁人故意陷害了?”
“你!”宁嫔脸色骤变,跪在地上辩解,“陛下,此事虽是臣妾操办,可臣妾里里外外都是检查过的,更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亲眼盯着他们,怎么会有这样大的疏忽呢?若说不是旁人故意陷害,臣妾也难相信。”
她眼圈发红,“更何况,臣妾和婉嫔素来交好不说,若真是臣妾嫉妒婉嫔得宠,也不必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动手,她出事了,臣妾岂能逃脱?”
“哼,谁不知道那毒会潜伏,暂且不会发作,今日若不是宋贵人体质特殊。婉嫔就算是中毒了,大家也不会联想到你身上。”赵嫔冷哼一声。
“陛下……”
宁嫔恨就恨在此处,下毒之人实在恶毒,又居心叵测,算计婉嫔不说,还故意将这一切都挑在她身上,怕是早就已经把后路都算好了。
她深吸口气,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婉嫔就已经提醒过她,可她被眼前利益所蒙蔽,根本没听进去。
“婉嫔,你怎么看?今日之事,你才是受害者,你觉得呢?”
一直没开口的白贵妃突然开口,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沈楚楚身上。
沈楚楚缄默,片刻后抬头,“臣妾从不妄议她人,只相信事实真相。”
“宁嫔和臣妾一样,初入宫中,对宫中各项事务都不算熟悉,臣妾曾听宋贵人说,宁嫔没日没夜地熬着,生怕有什么疏漏,看她眼下乌青,便也能证明,宁嫔在寿宴上确实是下了功夫的,但话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