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瞧了白贵妃一眼，她还和从前一样，笑容淡淡的，也不殷勤，看着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
沈楚楚摇摇头，按照她对白贵妃的认知，对方越是如此，便说明肚子里坏水越多。
她敛了笑，不轻不重提醒，“慎言。”
“是。”
晌午，众嫔妃及皇亲女眷齐聚寿康宫，上头有太后坐镇，很是声势浩大。
萧辞见了这精心布置的宴席，也不免眼底露出几分诧异，赞了宁嫔一句“贤德”。
宁嫔压抑着激动，莞尔行礼，“谢陛下。”
有了萧辞的肯定，宁嫔深受鼓舞，微微拍手，歌舞便齐齐上了来，一时间，宴席更是热闹起来。宾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沈楚楚看着自己眼前精致的菜式，不由得暗暗咂舌，佛跳墙，鸽子汤…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可见宁嫔张罗这一次，怕是狠下了心思。
关键这每道菜都很合沈楚楚的胃口，一看就是细心准备的，不仅是她，上至天子，太后，下至命妇，都是极为合口味的。
真正做到这种地步，也只有上辈子当了皇后的沈楚楚可以了，如今她怕是没这么多闲心雅致去琢磨这些。
腹诽之中，宋清雪小心翼翼挪到了沈楚楚身边，端着酒盏同她敬酒，“沈姐姐，好些日子不见，你身子好些没有？”
她吸吸鼻子，满眼担忧。
沈楚楚突然一阵心虚，她近来懒得出奇，除了送东西以外，倒也忘了传消息过去，叫人不必担心。
“我没事，每天闲着，倒是宁嫔才是好身体，这些日子连轴转，居然还能撑着。”
沈楚楚转移话题，视线往宁嫔那瞟了一眼，她眼下的黛色，足以见得近日来的疲倦。
沈楚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死都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唉，宁嫔娘娘近来确实卖力，我好几次瞧见她那儿灯火通明，有一次，她头疼不已，最后还是强撑着处理。”
宋清雪说着，也觉得可怕，两条咸鱼丝毫不懂卷王的努力。
“怕就怕…她这番努力是为旁人作嫁衣。”沈楚楚小声腹诽了一句，从侍女手中接过羹汤递给宋清雪。
“你身体不好，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尝尝这个，这是温胃的。宁嫔能将我的喜好打探至此，她也真是有心了。”
这碗温胃的羹汤也是按照她的用餐习惯送来的。
“谢谢姐姐。”宋清雪也确实有些不适，小口小口喝着汤。
两人自顾自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那侍女眼底的惊恐。
不曾想，沈楚楚刚打算去端那羹汤，身旁的宋清雪突然脸色发白，腹痛来得猛烈，她忙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
“这是怎么了？”变故来得太突然，歌舞骤停，就连贵妃都忍不住投下视线。
“姐姐，我肚子疼，好痛。”
宋清雪扯着沈楚楚的袖子，嘴角流出鲜红色，已然浑身抽搐，那模样，把周遭人都吓了一跳。
“快，快请太医！”
沈楚楚慌忙起身扶她，“快，把人挪去后头！”
萧辞坐在最上头，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动静不对，连忙问身旁内侍监，“下面这是怎么了？”
“陛下，宋贵人突然腹痛不已，此刻婉嫔娘娘已扶着人去后头呢？”
“腹痛？”萧辞大惊，“婉嫔可有事？”
“娘娘无事，只是齐太医说，宋贵人这是中毒了！”
中毒！！！
此话一出，宁嫔惊得跌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唯恐出事，亲自盯着，无论是什么都不敢错漏，硬生生熬了几个通宵，才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过目，怎么会中毒？
“陛下，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众人目光聚焦在宁嫔身上，萧辞此刻眉头紧锁，没空回她，沉声道，“查，给朕查！”
转头又道，“母后，扰您雅兴，实在不该，只是朕的后宫居然出现了这种脏东西，绝不可姑息！”
今日只是给一个小小的贵人下毒，那明日呢？
是不是就要轮到婉嫔，轮到他这个皇帝了？
太后脸色亦极为可怖，重重一拍桌子，“来人，将涉及此事的人都给哀家拿下，哀家倒要看看，谁敢在这寿康宫，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害人！”
“这后宫如此乌烟瘴气，皇帝，也该好好管管了！”
太后冷哼，目光赤裸裸落在白贵妃身上，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萧辞皱着眉头看了白贵妃一眼，最终还是挪开了视线。
不多时，负责此事的人便被拉了出来，包括先前那个侍女，所有经手这羹汤的人，一个不留，全部审问了一遍。
最后那侍女被拉到众人面前。
宁嫔瞧见她便惊呼，“你不是负责伺候婉嫔的吗？”
怎么又跑到宋贵人那边了？
“奴婢…奴婢…”那侍女结结巴巴回答，“奴婢本是伺候婉嫔娘娘的，是婉嫔娘娘将汤递给了宋贵人。”
这也就是说，这人本来要害的是婉嫔？结果误打误撞被宋贵人给吃了？
婉嫔总不可能蠢到自己拿着有毒的东西给宋贵人吃吧？
“齐鲁呢？叫他上来！”萧辞脸色沉得滴墨，尤其是听说这东西本来是给沈楚楚吃的，周身气压便越来越低。
“陛下，太后娘娘，此毒名为二月寒，是极其阴毒的手段，服用者将此生不孕，每逢阴雨时节都会腹痛不已，痛苦难忍。此毒本不会这么快发作，只是宋贵人身体特殊，本就寒性体质，加上此毒阴寒，这才即刻发作。”
齐太医闭上眼睛，一阵胆寒，这后宫之中的阴私，实在让人害怕。
“你的意思是，这毒若在婉嫔身上，便是悄然无息？”萧辞声音冷的厉害。
齐鲁回答，“正常情况是如此。”
宁嫔只觉手脚冰凉，喉咙里像被塞了东西堵住，话说不出来，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整个寿康宫安静的吓人。
顷刻间传来宁嫔侍女的惊呼声，“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宁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