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舒鹤唇角笑意勉强,那受尽委屈却仍然倔强的紧抿着唇的模样好似一朵坚韧的白花。见枫妄卿眉头愈发紧蹙,侍君们心底警铃大作,纷纷将发颤的目光投向默默喝茶的白沐臣。
白沐臣轻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置桌案上,又瞥了一眼在枫妄卿身侧垂眼不语的祁舒鹤,这才起身向前两步。
“陛下,此宴是为了庆贺皇贵君身子康复而设,陛下本意既是为了令皇贵君更好融入后宫,不如等宴会结束再处置他们。”
白沐臣抬腕接过枫妄卿手中的折扇,展开后为她轻轻扇着风,他长睫微垂,用极轻的声音在枫妄卿耳旁柔声道,“您觉得呢?”
枫妄卿闻言挑了挑眉,她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微微颔首。
“君后所言有理,你思虑周全,此事便交给你处理。”
她按住了白沐臣为她扇风的手腕,有片刻的柔情在眼底散开,“你将六宫治理得当,朕不在的时候,祁皇贵君还要托你照拂一番。”
“陛下的吩咐,微臣定会谨记于心。”
白沐臣话音一顿,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祁舒鹤。
两人视线直直交错于半空中。
没有对视过久,那抹火光还没来得及交锋便被枫妄卿的声音打断:“都入座吧。”
底下的侍君松了一口气,齐声开了口,“谢陛下。”
丝竹管乐奏响,随微风飘荡入耳。空灵的笛声在湖面盘旋着,一阵绚丽的扬音肆意起伏着,转而又好似低低泣声。
耳畔笛声好似逐渐逼近,枫妄卿目光一顿,眼底闪过了一抹讶意。
湖面有一小舟缓缓靠岸,只见淡色的轻纱在船身上随风飘浮,好似袅袅云烟般环绕着小舟。
那男子指尖微顿,悠然悦耳的笛声这才停了下来。
不同曾经尽显雍容富贵的玄色锦袍,如今的尹穆弦一身浅淡,华丽的发冠也变成了简单至极的浅色发带,一头墨色的长发被发带束缚在脑后,显得格外清淡。
白皙的面颊透着几分苍白,可拗不过眉眼实在生的俊朗精致,在那轻纱环绕间恍若如画。
弦乐之声随着笛音消散也缓缓落幕。
尹穆弦攥紧了手中的笛子,抬腿迈进众人视线中。
“那是秘尔王爷?”
“嘘,他已经被陛下纳入后宫了,只是好似没有名分,也怪可怜的。”
“什么可怜啊,区区战俘,陛下能留他性命已是大发慈悲,不然哪能让他在这出风头吹个笛子狐媚陛下?”
刺耳的议论声让尹穆弦脚步微顿,尹穆弦咬了咬牙,在听见“战俘”二字后更是瞳孔一缩。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握着笛子的手指更是在隐隐发颤。
尹穆弦偏眸看向掩唇议论的侍君,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那侍君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就闭上了嘴。
“说了让你少说几句...好歹他以前也是一个国家的王爷...”
那侍君回了神,咬着牙嘴硬道:“他从前是王爷,如今在玄安不过是陛下脚底的一个庶人,你我皆是有位份的侍君,怕他一个无名无份的做什么?”
他声音不大,却是让枫妄卿听见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玩味,望向尹穆弦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深意。
据白沐臣所言,这是尹穆弦进宫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请求踏出西苑偏殿。
他放下了所谓的自尊,不可能是为了一个后宫小宴吧?
这么想着,枫妄卿唇角勾起一抹笑,撩人的眼眸微抬,“尹...”
她一顿,好似恍然大悟般改了口:“尹侍郎。”
众人一惊,皆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枫妄卿。
陛下这是给他位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