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确实有些忘了,那个时候没太在意你的侍卫身份,只想着那时你我都在皇宫,交流颇为方便。”
临晔微微摇头:“在皇宫多少要忌讳你的太子身份,虽说你我关系好的事众所周知,但不免被人抓住话柄。”
“还说我入戏太深,我看你那时也入戏挺深的。”
面对白祁的揶揄,临晔并不在意,漫不经心答:
“身在人间,身是凡人,总得遵循一些凡人的规矩。”
随后他又道:
“正如作战要看清局势,除了解人间秩序外,若是能懂得利用,许多事便能容易不少。”
“嗯。”白祁看了看周围衰败的景色,“那你便同我讲讲,你这几日,是如何利用局势想出最好的法子的?”
“如今国师当道,战事倒在近年渐渐平息。
上官玄盛因为我与傅惜九成婚一事气的称病在家,不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也想让皇帝不要对我多加提拔。
关于我手握兵权一事,今日我上朝之所以掀起争议,自然是国师在做幕后推手。
皇帝之所以如此放纵国师,除他颇为信任上官玄盛外,自然是因为他心中也是真的忌惮。
他也同样担心,我有一日会带兵谋反,这也是这十几年来,即便我立下战功,也不会对我多加提拔的原因。
既然如此,便顺水推舟,将兵符交到上官玄盛手上。
若是如此,皇帝能忌惮的便只有上官玄盛,引起他们两方对抗,不过是添把火的事。”
白祁会意:“朝堂和皇帝一旦起了冲突,叫人间翻云覆雨再简单不过。”
“只不过,我们须得寻一个能够继任皇帝之位的人选才行。”
白祁低头想了想,随后道:“这倒是有个最佳人选。
有一事你并不知,十几年前父皇的一个妃子和一个三品官员有私情,后来怀孕,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时我也刚会走路,也不是太子,本来父皇十分喜欢他和那个妃嫔,是一度有意立他为太子的。
但直到后来有人告发妃嫔和那个官员,皇帝私下一查,便查了出来,顺道验了验那个孩子,果然不是他亲生的。
照理讲,这事查出来,那个官员和妃嫔都会没命,当然还有那个孩子。
但由于这事太过丑陋,不可外扬。
况且妃嫔在朝中有一定势力,也不能多加得罪。
于是父皇便将她随意丢在了一个偏远的宫殿。
那个三品官员也渐渐没了消息,后来听说在郊外的井内发现了他腐烂的尸体。
而那个孩子,便被送到了边疆,美名其曰有意让儿子体会塞外艰苦,日后保家卫国,实则就是让他去送死。
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被丢去边疆的军营中抚养,能活几时?”
听白祁讲了这好些事,临晔总算在最后一句话中寻到关联:
“那他定是活了下来,他不是宋氏血脉,只挂着一个宋姓。”
“正是,在外界看来,那个远在边疆的私生子,就是宋氏的唯一血脉,他不继承皇位,谁人继承?”
“唯一血脉?你的意思是……”
“我在那之前死了不就好了。”白祁轻描淡写道
“想回冥界见你的心上人便直说。”临晔无语。
“想,我很想见她。”白祁忽然认真道。
临晔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便没多言。
“这只是其中一步,若是他们两方对峙,我们首要的,是确保他们两方对抗,并且胜的一方定然是宋荆芥。”
“那就先交出兵符看看。”白祁道。
“还是要谨慎。”
——
“阿嚏!”
傅惜九正在书房看医书,这时已经不知打了第几个喷嚏,朱雀见状,连忙拿来一件披风给她。
正是那件朱红色披风。
傅惜九这有一阵恍惚,近来脑中频繁出现那火红色花朵,便是李萧策口中的朱雀花。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兽类,甚至会讲话,有一回在梦里,一只满身树皮的怪物嘴里亲切地叫她“惜九”,还同她聊天呢。
更为奇怪的是,如此奇怪的景象,她居然不觉得奇怪,反而还乐在其中。
这种梦做的多了,她反而习惯了,也给自己把过许多次脉,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感受到朱雀给她盖上披风,傅惜九下意识裹紧了它,缩在凳上,继续专注地看着医书。
“夫人,若是实在冷,便去床上躺着吧,莫要着了凉。”
朱雀担心道。
“若是单单着凉,风寒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傅惜九看着医书喃喃自语,像是在回话,又不像是。
“风寒?夫人你难道已经染了风寒吗?”朱雀焦急问。
傅惜九摇摇头:
“不是,我是在研究一种很厉害的风寒。
而且我在书房看医书,是想等李萧策回来,我想同他商量件事。”
“照理来说,早朝已经结束,这时将军应该早就归府了才是,却不知今日为何如此久。”朱雀道。
“或许七日没上朝,耽误了许多事吧。”傅惜九漫不经心答,仍专注地盯着医书。
她话音刚落,书房门推开,临晔踏了进来。
见傅惜九蜷缩在椅子上,被一件披风裹着,便转身合上了门,不叫冷风灌进来。
“既然觉得冷,为何不去床上躺着?况且,书房内也没有炭盆。”临晔道。
她仍旧怕冷,而且这几日并没有发觉她记忆有什么恢复。
临晔想,或许不是体验凡人之情那么简单。
“我有事要同你讲。”傅惜九道。
临晔见她神色有些认真,道:“你讲。”
“昨日我见了爹爹,他说宫里有几个人染了严重风寒,今日他又来信,说城内有一条街内的几个人感染了同样症状的风寒,这种风寒已经叫他忧心许久,我想试试。”
临晔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出现了难解的病,她想去解罢了。
临晔没多想,就说:“你想去便去,不必特意同我讲。”
“噢。”傅惜九见临晔如此说,便也没有在意,“那我去被窝里了,下午便去看看。”
见她收拾了几本医书,朱雀向他行完礼后,她们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