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太子是想用什么早膳？”
白祁在李萧策身旁坐下后，他便问道。
“我看将军夫人的早膳便颇为美味，比起你这清汤寡水好多了。”
白祁道
傅惜九闻言，心中一喜，道：“太子殿下也喜吃面食？”
“我喜辣，也喜面食。”白祁对傅惜九道。
见她模样与惜九一般无二，但眉眼间多了几分温顺，看着礼数也多了不少。
很快下人便端上来一碗和傅惜九一模一样的面食。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傅惜九觉得太子性格随和，交谈起来也颇为投缘，这一顿早膳用地十分舒服。
随后临晔说有事同白祁谈，二人便去了书房。
傅惜九拿起桌上的一个馒头，就着剩下的汤水吃完，心满意足，起身不知去了何处。
“我给你写的信看了没？一直没回我我才来找你的。”白祁一进书房便道。
临晔看了看书桌上有些凌乱的几本医书，抬手整理开，便翻到了白祁的那封信。
他拆开来看，而白祁则拿起那几本医书随意翻了翻：“这惜九真懂医术了？”
见他有些惊讶，临晔淡然道：“我们下凡至今，不是也学了许多？”
“也是，尤其是这朝堂之上的学问，水可太深了！”白祁道。
临晔看到信上的“朱雀花酒”四字，开口道：“今晨她梦见了朱雀花。”
“果然，她还是那么喜欢朱雀花。”白祁道。
临晔想起傅惜九梦中惊醒的神色，微微蹙眉：
“她似乎还梦见了别的什么，但她说忘记了。”
白祁疑惑：“这记忆还能一会记起一会忘记的？说不定真的是梦。”
“但愿只是噩梦罢。”临晔道，“但你之前说傅惜九的性子和惜九一般无二，这几日看来，倒似乎差别大了些。”
白祁颔首，表示赞同：“这不像五百岁的惜九。”
“五百岁？”临晔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她更像年纪更轻的惜九？”
“正是，起初上仙宫那几回，她同我还不熟，也不了解仙界，表现和方才用早膳时差不多。”
白祁道。
“或许记起的多了些，性子也会慢慢转变。”临晔答。
白祁垂眼想了想：“我觉得有一事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下。”
“何事？”临晔问。
临晔本以为他会说有关惜九的事，但他表情与临晔所想不大一样。
“冥主看见她的魂魄了。”白祁叹了口气，
“她在忘川水上看到了第一世的记忆，也就是和我那一世的记忆，便在忘川躲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入轮回，被冥主发现后，便恳求冥主让她下凡见我。
那冥主从来不是一个善茬，更何况这一举本就违背了冥界规定。
冥主却答应了她，但要付出代价。
而且，让她下凡不是真的下凡做人，就是魂魄在凡间游荡，一直游荡到能见到我一面，冥主就会把她抓回去，如果在那之前被其他厉鬼吞噬或者变成厉鬼，还要另作处置。
后来冥主下凡来找我，是来找我讨代价的。”
“冥主根本不想帮她见到你，她是要利用她逼你付出代价。”临晔道。
“是啊，这个代价果然大，她要我杀了当今皇帝，让人间之主永不幸宋。”
“这是在扰乱人间秩序！仙界要是知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临晔闻言，立刻道。
“没有其他法子了，我们的仙力都在她手上，她的魂魄也在冥主手上，她或许从一开始，就想利用我们让人间改朝换代。”
白祁神色显然有些为难。
临晔闻言，陷入沉思。
何止他们的仙力和白祁意中人的魂魄，还有惜九的记忆和修为。
这下，算是被那冥界之主狠狠算计一番。
若是白祁没有应下冥主，让她恼羞成怒，若将他们违背天规让惜九入凡的事捅上天，别说让惜九恢复记忆渺茫，他们迟早会收到严厉处罚。
临晔合上眼一会，而后睁开，神色镇定许多。
“或许其实人间早就该改朝换代，我们可以加快一下进度。”
临晔缓缓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暗中推动人间进程，加紧推翻当朝皇帝？”
白祁闻言，很快会意。
临晔颔首：“你现在是太子，想必比我看的更清楚。
如今国师当道，皇帝宋荆芥昏庸无能，只求长生不老之法。
国家这十几年来外来侵扰不断，换个皇帝，剿灭国师之徒，或许不会扰乱人间秩序，反而能还人间一个太平盛世。”
“现在我们都是凡人，根本没有仙力，凭我们这点玩弄权术的功夫，在做到这些之前，怕不是就已经被诛九族了。”
白祁道。
“谁说要用政客之道，再说，你要是真的能被诛九族，让宋氏一代断子绝孙，不是正和了那冥主的意？”
临晔出口揶揄。
白祁：“……你又拿我开玩笑。你不用政客之道，莫不是打算一路杀进皇宫，取了宋荆芥的头？”
见临晔冰冷而下定决心的眼神，白祁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他真的打算这么做。
然而……
“谁说取皇帝人头的是我？”临晔忽然幽幽道，向白祁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一手还搭上了他的肩膀，白祁连忙后退，拍开他的手，紧张道：
“你别想！他好歹在凡间还是我父皇？！”
“我读过人间史书，这改朝换代，大多都是什么九子夺嫡，弑父上位之类的。
但你生的朝代不错，你的兄弟们不是病死就是战死沙场，是以皇帝就只剩你一个亲儿子……”
临晔娓娓道来，白祁立刻打断：
“我不干！！我要是干了这弑父上位的事，回去我父亲知道了，你觉得他会作何感想？”
临晔：“不需要你上位，冥主可不要姓宋的人当皇帝。”
白祁还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还不是要弑父？！”
临晔无语，直言：“这十几年来，你当真觉得他是一个明君，亦或是一个好父亲？”
你生于第九重天的雷火之中，无父无母，怎能明白这种感情，即便是在凡间的父亲，也是父亲……
白祁心想，但知道此话不能直言。
“你待我仔细想想。”白祁道，“我要上早朝了，不像你新婚燕尔七日不必上朝。”
最后一句，白祁说出来，还带着委屈，见他一袭黄衣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临晔亦陷入沉思——
在人间改朝换代不能危害百姓。
这是自然。
除此之外，他还得保证不会影响惜九在人间的命格，否则她恢复记忆和修为便极有可能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