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变慢了,我的心开始漏跳几下。
克洛索那天下午在树上的警告的话在我脑海中反复回放,让我内心深处的震撼瞬间传遍全身,让我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它让我的大脑立即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我的神经也快崩溃了。
在那最初的短短几秒钟里,时间似乎变慢了,我的眼睛闪过杯子里的水,我目睹了它的突然快速变化。
就在刚才,它还像是透明玻璃杯中清凉的冰冷白开水,被冰凉的温度凝结而成。
可现在随着水离唇越来越近,突然间,似乎有了淡淡的绿色和雾气,倒是有些像河水了。
而当我亲眼目睹忘川之水的真身时,我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我的内心深处涌来——可能就是冲击波产生共鸣的地方——并立即涌向我的指尖,然后引起了我手中的玻璃立即破碎,让水从玻璃范围内流出,溅到我的膝盖和地板上,与玻璃碎片的小雨交织在一起。
听到玻璃破碎和掉落的声音,妈妈大声尖叫,臀部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我,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奇迹而震惊。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我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意识到她刚才试图对我做的事,内心感到愤怒。
“你又试了一次……”我小声嘀咕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看着她还躺在地板上的地方。
随着颤抖的呼气,我大声说道,感觉我的语气中有轻微的咆哮,“你试图让我再次忘记一切……你试图用忘川之水毒死我……”
当我说出这些话时,我已经来不及阻止自己让它从我的嘴唇中溢出。
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只是无意地、不小心地打开了思想的闸门,让我知道的所有秘密都被泄露了。
现在,我已经危险地承认了我知道真相的事实。
然而,当我没有感到一丝遗憾时,我对自己感到惊讶。
在这一点上,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愤怒。炙热、狂暴、沸腾的愤怒,压倒了我的心,点燃了它。
很可能是把我的整个身体都点燃了,因为我能感觉到我的整个身体都被加热了,因为它的内在火焰在我体内肆虐。
当我继续怒气冲冲地瞪着妈妈时,我觉得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几乎可以让整个房子都被烧毁。
可我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丝毫没有吓到妈妈。相反,它似乎助长了她内心的愤怒。
她橄榄绿的眼睛突然闪耀着光芒,仿佛是光的诡计,她的嘴唇向后拉成咆哮状,愤怒地咬着牙,向我露出她紧咬的牙齿。
然后她站了起来,站得很高,站在接近我的高度,但仍然设法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掠夺性,更具威胁性。
“所以你终于什么都知道了,”她用一种显然是在努力压抑对这个事实的愤怒和震惊的声音说道。
尽管她的五官表面上看似平静,但那双眸子里,却依旧分明的蕴藏着她内心深处燃烧的怒火。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挑起眉毛审视地问我。
我的一部分在对我尖叫,让我保持安静并逃离这里,以免自己陷入比我已经让自己陷入的更大更大的麻烦。
这是保持安全的最好方法。
然而,我的另一部分——此刻压倒我的那个部分——热切地告诉我坦白承认,因为很明显,这一刻一切都会曝光,没有必要否认它,况且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我觉得自己继续深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命运女神。”
一提到三姐妹的称呼,老妈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更加凶狠,变成了一个危险的鬼脸。
“莫伊雷总是知道什么时候介入和干涉是错误的,”她气愤沮丧地喃喃自语。“现在,他们毁了一切。”
我眯起眼睛,继续瞪着她,厉声回道,“‘毁了’?他们没有毁掉任何东西。他们帮助我从我以为是我一生的谎言中看清了全部真相。你用遗忘之水让我相信我是人类,而实际上我是一个活了几个世纪的女神。你让我现在的生活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谎言。”
然后,我趁机上前一步,冲着她的脸吼道:“你知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让我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让我过着谎言般的生活,这有多痛苦?如果有人毁了任何东西,那就是你,你毁了我”
“你敢这么说,”妈妈厉声吼道,她自己朝我迈出一步,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但我毫不在意,只是继续死死地瞪着她,即使她继续说下去。
“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想把最好的给你。你所说的‘谎言的生活’让你不用担心和害怕降临在我们神身上的巨大负担,我想保护你的安全,让你过上你应得的和平生活。”
“保护我?和平生活?!”我难以置信地激烈地重复了她的话。
“你把我从我们真正的同类中偷走了!作为一个人,我得到了什么样的和平?!我过着平凡的生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壁花,在希瑟顿一个简单的花店做着一份简单的花店工作!”然后我停了下来,颤抖着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但很快我的舌头里就充满了更多的唾液。“我能做的远不止这些!我拥有直到现在才发现的力量!但不!你必须把一切都变成谎言!你让我成为‘梅琳迪亚·哈涅’,一个根本不应该存在的人!”
突然间,当妈妈突然用她紧握的拳头抓住我的一把头发时,任他堆积如山、等待从我唇边溢出的严厉话语都被平息了。
当我感觉到尖锐的刺痛开始从我头皮的根部冒出来时,我震惊地大叫起来。当她用力把我的头向前拉,使我的脸离她的脸只有几英寸远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她瞪着我的眼睛,确保我全神贯注,她危险地低声咆哮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珀耳塞福涅。我不喜欢被人吼。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轻松过关的。”
然后她终于松开了我的头发,但在用力把我摔倒在地之前。
着陆后我立即抬头,看到她平静地拿起脏盘子,把它们放到水槽里,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出来,这样她就可以开始洗碗了。
她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但从她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盘子,我可以看出她正试图抑制怒火。
然而,与她不同的是,我拒绝再坚持下去。
“不!”
当我用完全的愤怒尖叫出一个愤怒的反抗词时,我把手向外伸出,我的手掌张开,释放出我在命令中所意志的力量。
它再次从我的内心深处传来,随着我的感官和力量的增强而传遍我的全身,然后被引导到我的手臂并从我的手掌中逃脱,向妈妈的方向发出一波排斥力。
但是,尽管她表面上不再理会我,但妈妈很快就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反击。
当我的力量射向她的那一刻,她立刻转向我并射出她自己的力量,第一次在我面前释放出她自己的力量。
最不幸的是,她的力量非常强大,以至于它毫不费力地制服了我的力量,立即将其砍倒,并以强大而有力的一击迅速击中了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立刻被击倒了。
黛米——或者说得墨忒尔,现在真相还在空气中徘徊——只能盯着地板上昏迷不醒的女儿。
两人的魔法气息混合在一起,在厨房的空气中停留了短短几秒钟,然后才缓慢而彻底地消失。
得墨忒尔惊愕地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巴,心里懊悔不已,竟然伤害了心爱的女儿。她完全没有这样做的打算,这绝对是她最不想做的事情。
但这一刻带来的挫败感,以及女儿竟敢以这种方式反抗她的愤怒,让她不知所措,最终战胜了她。
关上水龙头,把洗了一半的碗碟留在水槽里,她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抱在怀里——考虑到她有非人的力量,女儿在她怀里感觉如鸿毛,这对她来说并不难——然后抱她上楼去她的卧室。
得墨忒尔不想让她的女儿像一只被打败的动物一样在厨房地板上失去知觉。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得墨忒尔看着她若有所思,同时也在想着自己知道了真相之后要做什么。
她责备自己没有更加注意女儿的心理状态,五年前喝过的忘川水,现在的效果应该已经完全消失了。
但是,“梅琳迪亚”真的表现得如此人性化,有一份工作,有一个最好的朋友,而且总体上是一个非常有家的人,这让得墨忒尔忘记了她的女儿实际上不是一个人,但他们两个一直扮演人类的时间太久了,得墨忒耳已经习惯了。
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女儿经常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外出或者跑掉,都是很不寻常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很不正常。
“梅琳迪亚”永远不会做那些事情,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可能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她遇到了莫伊雷——那些总是闯入、自负的姐妹——他们向她透露了真相。
而现在真相大白,得墨忒耳又需要逃跑了。
逃跑是第一个想到的计划。今天下午关于箭和它所承载的信息的事情,让得墨忒尔非常震惊地知道,一个甚至更多的奥林匹亚人实际上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离他们俩很近。
这么一想,她就知道,自己和女儿要离得越远越好,才能和她们拉开更远的距离。
她不在乎是否还要继续逃亡,她只在乎这会使她的女儿远离他们,他们永远无法将她从她身边带走。
但她会在明天黎明时分这样做,就在几分钟前,他们的激烈交锋确实对他们两人都造成了伤害。而看她对女儿的攻击力如此之大,以至于让她陷入这种状态,得墨忒耳敢肯定她要到第二天才能醒来。
何况,她现在带着昏迷不醒的女儿逃走,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
德墨忒耳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庞,然后凑近她的脸庞,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对着她柔软冰凉的肌肤轻声说:“晚安,珀耳塞福涅。”
隔了这么久终于说出女儿的真名,感觉很奇怪,但又不能忽视。
她的女儿不再是“梅琳迪亚·哈涅”,她的女儿真是珀耳塞福涅。
***************
寂静的公寓里,哈迪斯和波塞冬并肩坐在单人沙发上,静静看着后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坚定而严肃却又那么熟悉的声音。
“你离开我们太久了,兄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你去了哪里。以前的时候,我们什么也没说,让你离开,因为我们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我们不会反对。但现在时间紧迫,你的长期缺席让我们感到震惊。更糟糕的是,即使你已经找到了她,你仍然在拖延时间。“
哈迪斯转头看向波塞冬,眉毛一挑,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要‘紧急’见自己,因为他们的小弟要给他打电话,结果发现他只是想训斥自己。
三人中的小弟居然在教训大哥,真是太荒唐了。
好吧,先不说小弟是他们的最高领袖。
“我知道你很担心,宙斯。”哈迪斯平静的回答道。“但你必须明白,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珀尔塞福涅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仍然有些迷茫,我不想这么快就催促她。给我们一点时间更多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挫败和恼怒的沉重叹息,随之而来的是宙斯的怒吼,“冥王哈迪斯,你还需要什么‘时间’?你找到了她,何必再迟迟不归?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知道的!”
“宙斯,你再这样下去还真是没用——”哈迪斯温和的想跟弟弟讲道理,却被他打断了。
“哈迪斯,你是我们三兄弟中三分之一的诸神三巨头,唯一掌控万灵最终归宿的领域,已经是举足轻重了。到时候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了,但是听你说为了你老婆的重要而明目张胆地抛开自己的重要性,这太离谱了。你连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在乎?我绝对不相信你会把女人的命放在你的前面!我们可以没有开出美丽花朵的女神,但不能没有主宰死者世界的神!”
当波塞冬意识到宙斯的话完全错误时,他从牙缝里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抓起手机,亲自吩咐宙斯注意自己的舌头,却被阻止了,当他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到哈迪斯身上时,他的担忧更加强烈,哈迪斯显然已经开始怒不可遏了。
“你在说什么,宙斯?”哈迪斯咆哮着要求知道。“你是在暗示我老婆不重要吗?”
宙斯叹了口气,回答道:“老实说吧,哈迪斯。她是一个朴素的自然女神,在她嫁给你之前,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而且,我们生活的时间很长。我怀疑在过去的五十年里,你有没有甚至连一张比珀尔塞福涅都更迷人的漂亮脸庞都别放在眼里。”
说错话了……波塞冬不爽的想到,完全说错话了。。。
“现在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宙斯,”哈迪斯咆哮着,口角间念出了他弟弟的名字。“我受够了你的性别歧视和自恋。你可能认为赫拉低于你,把她当作战利品妻子,让你在愚蠢无用的聚会上向同龄人炫耀,但你盲目地看到她已经取得了可以与你相提并论的伟大成就。不幸的是,我不像你看待赫拉那样看待珀尔塞福涅。珀尔塞福涅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是我地下王国的女王,母亲我仅有的三个孩子和我选择结婚的那个,因为我用我不朽生命的每一根纤维都爱她。”
宙斯刚要反驳,就很不喜欢自己的兄弟斥责他——他这个众神之王!可还没等他吐出一个字,哈迪斯就用更加恶毒的新词打断了他。
“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妻子抛在一边,仿佛她什么都不是很重要。我不会成为一个容易和软弱的欲望受害者,不会与任何不是她的人有任何关系。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会找到她并和她在一起。我会保持忠诚和忠诚永远给她。没有什么,即使是你那可悲、无知和彻头彻尾的愚蠢的话,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宙斯还没来得及回应,哈迪斯已经从茶几上拿起电话,用拇指戳了一下屏幕上的结束通话按钮。
就这样,连接两个哥哥和最小的一个的通讯线路被生生有效地切断了。
哈迪斯将手机扔回给波塞冬,然后瘫倒在地,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眼睛,仿佛要挡住一切。
波塞冬随手拿起落在身上的手机,塞进了夹克口袋,同时继续用兄弟般的关怀看着哈迪斯。
虽然不想卷入兄弟之间的小打小闹,但还是忍不住想安慰一下大哥。
“他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危,哈迪斯,”波塞冬温和地解释道。“不过,说他对珀尔塞福涅的事情一无所知,倒是真的。”
“好吧,他不应该,”哈迪斯愤愤不平地说。“此时此刻,我妻子的幸福远比我自己重要。宙斯需要意识到,如果他想关心我,他也必须关心珀耳塞福涅。”随即,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喃喃补充道:“波塞冬,我寻找她的时间太久了。在她与我分离的那段时间里,我的心一直很痛。没有她,我的感觉就像虽然我的一部分不见了。当然,她对我来说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闻言波塞冬叹了口气,也瘫倒在了长榻的靠背上。
“你知道,现在我在想我是多么想念安菲特里特,”他若有所思地说,凝视着他们上方的天花板。
“我离开她几个世纪太久了,我真的很想念她。”
感觉比前几秒平静了一些,哈迪斯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与宙斯(他从未经历过让妻子与他分开的痛苦!)不同,波塞冬在地球上度过的时光似乎已经从他的好色冲动中缓和下来。
当然,他偶尔还会有一夜情,但现在比以前少了很多(与宙斯的记录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而从他呼唤妻子名字的语气中,就可以看出,他确实很想她。
好吧,至少,哈迪斯内心很高兴波塞冬似乎已经克服了得墨忒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