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娇看着男人深邃的眸子,黑眸布满了惊诧。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汤勺怼到孟九玄的嘴边,灌了进去。
孟九玄猝不及防,汤汁滑进喉咙里,不容他抗拒,便咽了下去。
“咳咳咳……”他呛得咳嗽了几声。
“沈棠,你做什么!”孟九玄急红了脸。
他剧烈咳嗽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后背软软的身体。
女人的怀抱很香,这香味他不反感,反倒觉得很好闻。
但躺在温柔乡里,却让他很不自在。
即便隔着衣裳,还是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这样的温度,让他不受控制,面红耳赤。
沈云娇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臣妾在喂王爷你喝药呀,放心,药没毒。”
说着,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药汤,舀起一勺吹了吹,再次送到孟九玄唇边。
孟九玄抿着唇,想要坐直自己喝。
刚抬起手,便被沈云娇阻止:“王爷,你手上扎满了银针,最好别乱动。”
“来,张嘴,啊~”
她的声音温柔了几分,像哄小孩一般。
孟九玄的脸再次通红,张了张嘴,缓缓把药汁喝下。
身体紧绷,想要远离沈云娇的怀抱,却发现这会儿有些无力。
他有些心猿意马,只好让自己不去在意女人的怀抱。
方才他虽昏迷,但迷迷糊糊中是有意识的。
他知道自己吐血后,是沈棠救了自己。
这遍身的银针,是沈棠施的。
这药方,也是她开的。
御医开的药方少了一味,竟不如她药方开得精准。
她与皇后、雪霜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一个养在寺庙里的女子,生活条件艰苦,却能学到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且医术比御医还高!
真不知道该感叹授业的高僧厉害呢,还是沈棠这小女子厉害。
她抱着自己喂药,肯定心无杂念。
所以他,也不该再有杂念。
想到这里,孟九玄抬起眼帘,看向沈云娇,眼里多了几分赞许,甚至还有一些刮目相看。
烛光下,她的面容姣好。
烛光一闪一闪,衬得她惊艳的容颜愈发娇美,愈发地容光焕发。
他皱了皱眉。
药很苦。
“药很苦?”沈云娇一眼便看穿了孟九玄的反应。
她耐心地哄道:“今夜王爷你先忍忍,明日臣妾做一些果脯,吃完药含着,就没那么苦了。”
“你倒是多才多艺。”孟九玄的目光没有转移,仍旧直直地盯着沈云娇看。
沈云娇也不害臊,笑靥如花:“臣妾勤奋好学嘛。”
孟九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再次走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的烛光比较亮,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怎么觉得沈棠今夜这么明媚?这么动人呢?
孟九玄的喉结动了动,不敢再看沈云娇了。
把视线别开,用冷淡疏离的口吻掩饰自己此刻的心虚。
“你先下去吧,本王要休息了。”
沈云娇把空碗放到一边的矮柜上,摇了摇头:“那不成,今夜臣妾要守着王爷,寸步不离。”
“这银针该收了,收走后,王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说毕,沈云娇站起身,手法熟练,很利索地将一排排针收走。
转过身,将针整整齐齐码进药箱里。
孟九玄差点一命呜呼,沈云娇心中有愧,为了弥补,任劳任怨。
把银针收拾好后,她抬步去橱柜,将一床被子抱出来。
见她要打地铺,孟九玄很疑惑:“你不是说身子弱,睡不得地铺吗?”
“臣妾怕挤到王爷,放心,就一个晚上而已,臣妾不脱衣服睡便是。”
“……”孟九玄一时有些无语。
昨夜为了跟他争床睡,这女人巧舌如簧。
今晚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他根本捉摸不透。
“来床上一起睡。”孟九玄拍了拍身侧的空处。
沈云娇摆了摆手:“谢谢王爷的好意,真不用。”
昨晚他们睡一起,她差点没被挤死。
这男人一身腱子肉,挤又挤不动。
现在又成了病号,她哪里还敢再挤?
算了,打地铺就打地铺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为了查案,找到阿轩,吃这些苦不算什么。
“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明日谁给本王治病?”孟九玄心口不一。
明明感谢沈云娇的救命之恩,不忍心她再睡地板,可话出来,却变了味。
“入秋天凉,很容易寒气入骨,招来风邪。”顿了顿,他还是换了语气,循循善诱。
沈云娇蹙了蹙眉,想了想,孟九玄说的也对。
吴国秋天昼夜温差大,白天有二十七八度,可能晚上只有十来度。
有些身子虚的,都要盖棉被。
“好吧。”沈云娇妥协了:“那烦请殿下往里挪一挪?”
“你睡里面。”孟九玄一副贴心的样子。
沈云娇扬了扬眉,没再多说什么。
脱了鞋子,从孟九玄身上爬了过去。
和新婚夜的氛围不一样,新婚夜两人第一回睡,彼此都还不熟,比较扭捏。
经过两天的相处,两人倒是没那么生分了。
只不过和新婚夜不一样,今晚沈云娇有心事,眼睛睁着,怎么都睡不着。
两人同床共枕,等孟九玄熟睡后,倒是个扒他衣服的好机会。
她刚盘算好,身边男人抬起手,用力一挥,便将桌案上的蜡烛吹灭。
整个房间,顿时漆黑一片,还看个屁胎记啊!
算了。
沈云娇换了个思路。
明日大不了借着给孟九玄施针的由头,把他衣服扒了。
方才救人心切,没整这歪心思,隔着中衣就给他施针,真是错过时机!
沈云娇东想西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的枕边,孟九玄也一直没睡。
黑暗中,他听到她唉声叹气,好奇她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了她抱着自己喂药的场景。
她的怀抱很软。
她抱自己的时候,他竟一点都不讨厌!
相反,甘之如饴。
疯了!
孟九玄在心中暗骂,莫非,自己真的把对雪霜的喜爱,转嫁到了一个替身身上?
一想到沈棠和自己的一年之期,孟九玄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愿意跟沈棠过日子,待她好,可人家不愿意啊。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
难道,有心上人?
还是说,不愿意做替身?
接近三更的时候,孟九玄才睡着。
天刚亮,他又醒了。
感觉全身很沉重,像是被鬼压床了一般。
当他睁开眼时,哭笑不得。
一条白皙的腿,正压在他身上,他的脖子,被两条纤细的胳膊缠绕。
女人的脸枕在他胸口。
让他震惊的是,胸口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了。
余光一瞥,不止自己的衣衫被扯开,身边的女人,说好不脱衣服睡的,此刻竟然也只剩下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