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的脉象乃脾胃虚弱之象,并伴有胃溃疡,方才又吐了血,幸好侧妃娘娘及时施以针灸,不然,殿下大出血,恐有性命之忧!”
“是么?”皇后和杨雪霜几乎是异口同声。
皇后松了一口气。
杨雪霜却拧着秀眉,心想这个替身岂不是将功补过了?
“棠儿,你竟懂医术?”皇后换了一副面孔,对沈云娇又和善起来。
沈云娇皮笑肉不笑,道:“略懂皮毛。”
众人闻言,只觉得她谦虚。
御医都说如果不是她及时针灸,孟九玄恐有性命之忧,这哪里是略懂皮毛?分明是非常精益!
“沈棠,你自小便养在寺庙里,又是如何学的医术?”杨雪霜心中不是滋味,见不得一个赝品这么有能耐,刨根问底,想抓一抓沈云娇的痛脚。
沈云娇嘴角上的笑意不减,但却敷衍了不少:“回贵妃的话,寺中有一名高僧精通医术,臣妾便是向他学习的。”
“哼,你倒是很好学。”杨雪霜冷嗤一声:“虽是寺庙清修,但毕竟男女有别,你也不知道避嫌。”
“佛门乃圣洁之地,怎么从贵妃口中,成了污秽之地呢?高僧向虔诚的信徒授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佛门净土无男女之分,你所见之世界,便是你所现之心。
心思肮脏的人,看到的事和物,也是肮脏的。”
沈云娇义正言辞,含沙射影道,一双明媚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挑衅。
杨雪霜看着面前和自己长相相似的脸,明明就是个赝品,竟然还敢振振有词教训自己。
气得她脸色惨白,手都在发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顶撞本宫?”
沈云娇牵扯了一下嘴角上的笑意:“不敢。”
态度倨傲,哪有半点不敢的意思?
“你……”杨雪霜被气到胸口起伏,抬起手,指着沈云娇的鼻子。
皇后见两人水火不容,急忙劝架。
威严地瞪了一眼杨雪霜:“好了,都少说两句!别吵到玄儿休息。”
说毕,看向御医:“麻烦张太医开些药方吧。”
“微臣分内的事。”张太医起身,李嬷嬷便将笔墨纸砚呈到他面前。
他洋洋洒洒,提笔将药方写下来,拿给李嬷嬷,并嘱咐了一番煎药的事宜。
李嬷嬷拿着药方看了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秋燕把煎好的药端了上来。
走进屋时,瞪了李嬷嬷一眼。
这嬷嬷真让她无语,一听皇后娘娘驾到,连药也不顾了,还是她赶到后厨,不然这药早就煎糊,没办法给燕王喝了。
“小姐,药来了。”秋燕把药碗送到沈云娇面前。
沈云娇接过药碗,正要喂孟九玄喝下。
勺子刚拿起来,杨雪霜一个箭步上前,阻拦了她:“这又是什么药?”
沈云娇冷笑一声,余光犀利地瞥向杨雪霜:“怎么?贵妃还是不信我的医术?”
杨雪霜没说话,摆出贵妃的架子,看向李嬷嬷:“还不按照张太医的药方去煎药?”
李嬷嬷睁大眼眸,看了眼沈云娇,又把视线转到杨雪霜身上:“启禀贵妃娘娘……张太医开的药方,和侧妃娘娘开的一样……啊不对,张太医的方子,少了一味莱菔子。”
“莱菔子?”张太医听到这味药,皱了皱眉。
他拍了拍脑袋,怎么把这一味药给忘了。
这味药一般医者不惯用,觉得只有消食除胀之效,却不知它对虚症也有奇效。
一般医者认为它有破气之嫌,实则这药有平气之效。
能善用莱菔子的医者,那必定是经验丰富,行医几十年。
可侧妃娘娘,不过二八芳华。
这……是不是太年轻了?
张太医内心早已对沈云娇顶礼膜拜,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雪霜一听药方有不同之处,以为这是羞辱沈云娇的好时机。
于是又大放厥词道:“有句话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虽只有一味药不同,但正是这一味药不同,很可能治病效果相差千里。沈棠,你医术不精,就不要再卖弄了!本宫知晓你讨好燕王心切,但人命关天,此刻并不是时候!”
沈云娇快笑死了。
孟九玄的白月光,不过如此!
还以为杨雪霜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容的女子,才会让吴帝和孟九玄父子俩都着迷。
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徒有美貌,脑干缺失的跳梁小丑罢了!
“张太医,我的药如何,你说。”沈云娇不疾不徐,瞥了一眼御医,不怒自威,很有气势。
张太医怔忪了一下,对上沈云娇的眼眸,竟害怕地下意识‘扑通’跪地:“皇后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微臣学艺不精,药方开的不全,微臣罪该万死!今日若非侧妃娘娘在,后果不堪设想……”
“药要凉了。”沈云娇云淡风轻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不容人置喙的感觉。
她坐到床榻边,舀了一勺药吹了吹,送到孟九玄的嘴边:“王爷,臣妾喂你喝药,张嘴。”
孟九玄昏迷着,有意识,但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他张了张嘴,药喂进去时,却因为是躺着的,呛得不停咳嗽。
抱歉抱歉……
沈云娇见状,很是自责。
下一秒,一只手揽上孟九玄的后脖颈,把人揽了起来。
由于他后背的靠垫不够高,所以沈云娇充当人形靠垫,挪了挪位置,坐到了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身为现代人,又是一名医者,沈云娇没考虑太多。
可她和孟九玄光明正大紧贴着,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是非常羞耻的。
在场的人都惊呼到不好意思。
皇后笑了笑,点点头,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临走时,看了眼怒火中烧,伫立在不远处,一动都不肯动的杨雪霜身上。
杨雪霜一双眼眸猩红,嫉妒到快要发狂。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抱住九郎,还让九郎靠怀里?
不要脸!这个该死的赝品真的太不要脸了!
“贵妃,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你还看什么?”
杨雪霜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惨白一片,紧咬着唇瓣,都快把唇咬破。
双手攥紧,既不甘心,又不服气,很不情愿地转身,跟上皇后的步伐。
皇后和贵妃走了,张太医朝沈云娇行了个礼,也起身离开。
李嬷嬷、秋燕,以及其他婢子也都很识趣,把空间留给新婚夫妻二人。
沈云娇又舀了一勺药,打算喂第二口。
就在这时,昏迷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