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一辆马车从燕王府出来,朝皇宫疾驰而去。
马车内,孟九玄一脸的阴沉,脸上已有疲态,但却强撑着。
倒是沈云娇,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里很黑,撩开车帘,借着月光才能看清楚女人的脸。
和他的担忧不同,女人一脸的淡然。
孟九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
父皇病倒,最先安排侍疾的,应该是宫中的妃嫔。
第二日,自有皇子们争先恐后抢着去表孝心,去争侍疾。
这还是第一次,父皇病的急,主动召儿子侍疾。
成年的儿子有九个,除去受伤的四哥,还有被圈禁的老六,还有好几个儿子。
就算按照尊卑,也不该他这个老九来侍疾。
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父皇的目的是沈棠。
这段日子,沈棠风头实在太盛,父皇更是赏了又赏。
他真的害怕,父皇故技重施,像抢走雪霜一样,再次从他身边,把沈棠抢走。
棠儿不喜男色,若真留在父皇身边,余生将会痛不欲生。
“棠儿。”想到这里,他轻唤了一声。
沈云娇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到了太和殿你别进去,本王会让李嬷嬷带你去我母妃的旧宫休憩。”
“……好。”沈云娇愣了愣,她尽管聪明,但却不了解吴帝到底能有多无耻、多卑鄙。
所以这会儿,她根本不清楚孟九玄到底有多担心。
趁着皇后还没回宫,正是吴帝放肆的时候。
孟九玄甚至都在怀疑,父皇是装病。
这背后真实的阴谋,他根本不敢去深究。
很快,马车抵达太和殿。
按照孟九玄的吩咐,沈云娇跟在李嬷嬷身后,朝一座偏僻的宫殿走去。
宫殿很偏僻,也很破旧,但却打扫的很干净。
李嬷嬷命人掌灯后,沈云娇打量了一番四周。
院子里摆放着一架织布机,织布机看着旧,但却十分干净。
走进屋内,里面还有一架织布机。
李嬷嬷跟随沈云娇的视线,解释道:“这是良妃娘娘生前最常用的,她是绣女出身,有一手精妙绝伦的绣工。”
沈云娇抬起头,便看到高堂牌匾下挂着一副画像。
一名女子伫立在画中央,眉宇间和孟九玄有几分相似。
再一看旁边的落款,一看就能猜出这画,以及这字,是出自孟九玄的手笔。
“这里很干净。”沈云娇感叹道。
李嬷嬷点点头:“殿下只要一有机会,便会来这里待一会,所以平时宫人都会定期打扫。”
“时间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吧。”
李嬷嬷安顿好了人,作了个揖便要走。
沈云娇点了点头:“去吧。”
李嬷嬷走后,屋里只剩下沈云娇和秋燕主仆二人。
不多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娘娘,这是安神汤,有助于睡眠。”
沈云娇蹙了蹙眉,好奇这安神汤来的真快。
她才刚抵达良妃的寝宫,汤就送上来了。
这宫殿一看平时就没人住,后厨早就荒废了吧?
沈云娇留了个心眼,接过碗,一边道:“你退下吧。”
说着,咕噜了一大口汤。
宫女亲眼见她把汤喝下,这才作了个揖离开。
她一走,沈云娇便给秋燕递眼色。
秋燕赶紧把房门关上。
沈云娇便一个箭步走到一旁的盆栽里,将嘴里咕噜的药吐了出来。
秋燕跟了沈云娇多年,自然明白过来:“小姐,这汤药有问题?”
沈云娇点了点头,不多解释:“希望是我想多了,今夜你就与我睡一个屋吧。”
“是。”
夜凉如洗。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宫殿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沈云娇警惕性很高,秋燕亦是如此。
主仆二人感觉到一股迷烟的味道袭来,秋燕正要发作,却被沈云娇阻止。
这里是吴国皇宫,她俩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逃出去。
倒不如将计就计。
很快,一名黑衣人窜了进来,把装昏迷的沈云娇扛了起来。
沈云娇趴在黑衣人的肩膀上,一路被他扛着飞檐走壁。
直到一座写着‘广寒宫’的牌匾引入她眼帘。
不多时,她便被扛进了这座宫殿里。
和良妃的寝宫不一样,这座宫殿可谓是金碧辉煌。
绝美的流沙锦上洒满了金粉,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流沙锦的中央,是一张绵软的床榻。
沈云娇便被放在了这床榻上。
隔着闪闪发光的流沙锦帘,她看到了一袭明黄的身影。
“下去吧。”男人声音冷沉,不怒自威。
沈云娇差点惊得跳起来。
我靠!居然是吴帝的声音!
这狗东西迷晕她,把她扛过来,难不成要霸王上弓?
靠!太没节操了!
沈云娇急得立马就坐起来。
吴帝掀开帘幔,看到美人儿没被迷晕,居然清醒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不过,他是一国之君,这种情况,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棠儿,你醒了?”
“原来你装病?”沈云娇冷笑了一声,语气很不客气。
吴帝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以为然:“这里是朕最疼爱的柔妃的寝宫,把你掳到这里什么目的,不需要朕多言吧?”
“只要你今夜从了朕,你将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止你,你的母家,也将跟着受益。”
“朕会给你父亲加官进爵,封他做国公!你的两个妹妹,朕会封她们为诰命夫人,你有个妹妹不是跟了老六吗?朕允许她和老六和离,给她再安排一门好亲事!”
吴帝负手而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没有女人能拒绝他,更没有女人能拒绝荣华富贵。
“老色鬼!”沈云娇气得咬牙:“不要脸!”
“你居然敢辱骂朕?知不知道,朕随时可以砍了你的头?”吴帝气得呼呼叫,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沈云娇从床榻上跳起来,没了平时的恭敬:“你抢儿子的女人,难道不该骂?”
“这吴国的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谁都行!”吴帝非但没有羞耻心,还振振有词。
沈云娇懒得费唇舌。
古代皇权至上,李隆基抢了儿子寿王的妻子做贵妃,还被后世粉饰成了一段佳话呢。
明明就很龌龊的事,文人动一动笔,就能颠倒乾坤。
罢了,这里是古代,面前的人是皇帝,很多事由于形态和意识的不同,根本说不通。
沈云娇也没耐心去跟狗皇帝掰扯到底,而是强势道:“如果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