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雪停了。
阳光的温热照在雪面上,虽不能将雪融化,但是白雪却被晒得反射着莹莹白光。
喜雀在枯干的枝头欢快地跳跃着,叶昭凤起身将自己收拾好后,才端着热水帮生着病的江温行擦了下眉眼,再帮他束发。
江温行坐在梳妆台前,总觉得自己被妻主伺候总是有些不大舒服,叶昭凤拿着梳子帮他拢起散落的长发,江温行没有忍住开口,道,“这些活叫奴冰来就行,妻主做总归不像话。”
哪有女子帮男人束发的说法。
叶昭凤用簪子将将他的长发固定住,眉眼带上了几分笑意,她扶着江温行的肩头,看着铜镜中的江温行,面容清秀,唇红齿白。
二十一世纪刚出道的小生都没有他好看。
她用手指轻轻地整理着他腮边垂下来的散发,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觉得不像话?”
谁想到她二十一世纪为那个男人端茶递水,直接送他去跟别的女人开房,这里有人说她不像话。
有人不珍惜,有人会心疼。
叶昭凤俯身下来,对他,道,“怎么会呢?成了亲的叫情趣,不是不像话。”
看着他雪白的耳根悄然变红,叶昭凤才站直身体拉着他站起身来,给他披上披风,她一边整理,一边对他,道,“待会可是要你看一出好戏,别吓到。”
江温行垂眸地看着她将他的披风拍整齐,再对上叶昭凤似笑非笑的双眼,他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只管淡淡地嗯了声。
她牵起他的手,道,“我们走吧。”
重活一世,总不想活得像上辈子一样窝囊,憋屈。
尽管雪停了,空气中依然吹着冷风,叶昭凤牵着江温行往用膳的大厅穿廊走去。
风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叶昭凤将江温行的手拉进自己的衣袖中,问他,道,“怎么样,冷吗?”
自己的手插进叶昭凤温暖的袖子里,直接暖到了心房,还有什么寒冷可言。
江温行轻轻地摇了摇头。
叶昭凤轻笑了一声,很快就将他带到了大厅。
奴冰已经在大厅摆好了早膳,温热的粥,温热的包子……一个美好的早晨。
叶昭凤看见只有奴冰一个人在大厅内服侍,心中已经了然。她带着江温行走进了大堂,江温行看见奴冰,总不好意思叫他看见自己和妻主牵手,约莫有些羞耻,便将手从叶昭凤那里抽了出来。
叶昭凤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帮他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自己则坐到他旁边,给他剥起了鸡蛋,她一边剥着鸡蛋,一边淡淡地问着奴冰,道,“怎么,整个九王府只有你一个人吗?”
奴冰忍住了翻白眼的动作,对她,道,“你的人可是比你祖宗还难伺候,这会睡觉呢。”
江温行因为奴冰跟叶昭凤说话的态度,不禁皱眉朝奴冰看了过去。
奴冰见自家公子看过来,顿时收敛了自己漫不经心地姿态。
谁叫他就是对叶昭凤没有什么好感呢。
除非她对自家公子好一点。
自家公子简直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白莲,无辜又无害,要是没有他在身边,早就被江家那群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叶昭凤倒是没有觉得奴冰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她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将剥好的鸡蛋放进江温行的碗里,对奴冰,道,“这样啊……那让她们多睡会吧。”
毕竟以后可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江温行拿着勺子为叶昭凤舀了一碗小米粥,纤长的手指捧着碗到她面前,道,“妻主请享用……咳咳……”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猛地咳嗽了起来,手上的碗都被咳得端不稳。
叶昭凤连忙拿过他手中的碗放下来,轻轻地搭着他的后背拍着,江温行捂着唇,咳得脸上血色尽失,像是一张极易破碎的白瓷盏,她将他的衣襟拉紧,道,“又吹到风了。”
江温行觉得自己扫了妻主用餐的兴,多少有些不喜。
他刚想张唇说些什么,叶昭凤却用一根手指压住了他的唇口,示意他少说话,然后端着碗不由分说地用勺子盛着粥送进了江温行的嘴里。
江温行只好默默地含了那勺粥。
两人约莫吃了半刻香的时间。
睡醒的仆从才慢慢地被叶昭凤召集到正院中。
奴冰跑进来,刚好看到九殿下正一勺又一勺地给自家公子投喂,看着公子那温良乖顺的模样,奴冰真害怕叶昭凤是想自家公子撑死。
强迫自己从两人身上移开了眼,奴冰才对叶昭凤,道,“九殿下,你要我召集的人都召集到院内了。”
叶昭凤慢悠悠地用勺子将碗中的白粥盛起来,勺子跟白瓷碗撞击出了清脆的声音,将粥递到江温行嘴边,看着江温行乖巧地将粥含进嘴里,她似乎很愉悦地展了展眉眼,对奴冰,道,“都来了,那就让她们等等。”
叶昭凤的话说的云淡清风,却让奴冰的肌肤上泛起了阵阵凉意,突然有点感谢他不是着九王府里的人。江温行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太清楚叶昭凤跟奴冰的话意味着什么。
奴冰看着自家的公子,越发觉得公子像是被叶昭凤欺负的死去活来的小白兔,小可怜。
愣是吃了一个时辰,叶昭凤才将手中的碗给放下来。
叶昭凤,道,“饱了吗?”
江温行点了点头,叶昭凤整理了下他的身上藕色的披风,将他捂得更加严实了,她一边整理一边对奴冰,道,“要你帮我搬的东西也搬到了院中了吧。”
奴冰点了点头,简直不知道叶昭凤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他,道,“摇椅,暖手炉都备好了。”
叶昭凤这才带着江温行到了院子中,院中跪着一大片人,雪白的雪地上叶昭凤都替她们觉得冷的慌,江温行看到了那跪着的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自己有些诧异地瞪了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