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梨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拨开那道裂开的缝隙。
颜色不对!
油画下面掩盖的,还有另外一幅画!
江清梨倒吸一口凉气,听得阳台那边程屿似乎已经结束了与杰森教授的通话,她赶紧将油画反转过来,面朝墙壁。
然后回到卧室,躺下,闭眼。
程屿在阳台那边站了一会儿,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和思路。
时间已经拖太长了,他知道许遨那边同样虎视眈眈盯着这块“肥肉”,这两年来,两人明争暗斗了几个回合,基本上输赢各半。
但这一次,他就是不想退,一步都不想。
与年初在总部那边定下的目标无关,他也不在乎被爷爷敲打,被大哥兜底。
反正在程家,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个怎样的“程三公子”。
所以或许是因为,他只是不想在江清梨面前输。
更不想因为是江清梨偷走了他的内部资料数据才输,那样的话,他怕自己再也没办法为这个女人开脱……
从阳台出来,程屿回到卧室去看她。
月光清透,合不拢的白窗帘被风吹得飘飘荡荡。
江清梨睡觉不喜欢关窗。
就连/发烧也不注意这些细节,实在让人头疼。
程屿想:这些年来,到底都是谁在照顾这个小狐狸。
能把她的性格养成得这么割裂——
温柔,又独/立不纠缠。端庄,又风情摇曳。 疯魔起来,又孑孓不独活。说她为痴狂,又好像不曾爱过任何一个男人……
江清梨的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样的仇恨和目的?
他为她甚至叫人去监狱里废了章北麟,甚至为此而不得不一辈子跟夏真乔绑在一起……
也不知道,这样帮她,算不算足够?
江清梨原本只是在装睡,但身体原本就虚弱,加上时间也确实晚了。
竟真的睡着了?!
发烧让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有灼烫,胸骨一合一煽,总是挺吃力的样子。
程屿不知道她这状况是不是太难受,想着是不是该吃点什么药,于是赶紧查消息,看萧誉给他发的注意事项。
发烧38。5,要吃退烧药……
那现在几度呢?
程屿找不到江清梨的体温表放在哪,于是只能用手去探量。
确实挺烫的,感觉煎个鸡蛋都能糊的程度。
江清梨高烧一起,人开始寒战。
程屿赶紧去关窗,回来给她掖被子的时候,却被她一整个挽住手臂。
力气并不大,但程屿却“挣脱不开”。
男人的体温本就相较女人更低一些。
适中的温度差,让江清梨感觉自己就好像抱上夏日炎炎里的一整只冰镇西瓜。
满满的都是舒服的满足感。
她将小脸贴/上程屿的胸膛,小鼻子尖上的汗水在上面蹭啊蹭。
可能是觉得商务衣料太不舒服,干脆张开嘴,咬住了程屿的第三颗纽扣,想要把他的衬衫扯开。
咔嚓!
小白牙又尖又利,竟然把那琥珀色的纽扣给咬崩了!
程屿吓坏了。
“江清梨!别咽,不是药!快吐了!”
要死!二十三四岁的人了,生个病怎么那么难搞?又不是二十三四个月的小孩!
江清梨睡得迷迷瞪瞪的,嘴巴里含/着咬碎两瓣的纽扣,梨涡一抿一抿的,压根没有一点听话顺从的意思。
程屿用手推她肩膀,用虎口捏她的下颌腮帮子,试图将她的嘴唇和牙关掰/开。
未果。
睡梦中,小狐狸笑得足够坏,程屿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曾像这样抓耳挠过腮!
“江清梨……”
眼中一抹红色闪过,是女孩烧到晕色的脸颊,也是她永远藏着甜酸水果味的红唇。
程屿的心脏一下子膨胀到胸腔发紧。
下一秒,他端起江清梨的下颌,忘情吻了上去。
磨开女孩的唇,撬动她紧闭的珍珠贝齿。
程屿用舌/头扫探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角落,终于把纽扣的碎片一点一点卷出来。
这大概是第一次,他吻她与性无关。
但性往往会想要发生得与吻有关。
程屿觉得身体很难过。
但江清梨这个样子,他总不能让自己像个畜牲似的?
给女孩喂了水和退烧药,程屿将她抱在臂弯,一直抱到她开始出汗。
凌晨两点,江清梨的衣衫都已经快要被汗水浸透了。
程屿随便翻了翻她的衣柜,想给她找一件睡衣或者T恤,给她换上。
可是众所周知,全世界99%的男人,都有一种在家永远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病。
程屿抹黑难度更大,更何况这还不是自己的家。
折腾半天,床单被罩揪出来不少。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明早不够江清梨收拾了,遂放弃。
他打了个电话给陈凛,叫他去买一套女式居家衣。
可问题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哪里还有商店在开门呢?
“程总,明天一早可以么?”
可以个P啊,江清梨现在浑身都湿透了,好不容易弄好的伤口,万一再感染了怎么办?
于是陈凛总有办法,他从程屿的办公室找了一套他的干净衬衣,给送了过来。
程屿给江清梨换好衣服,一直等到天快亮,看她终于退了烧,人也睡沉了,才放心呼出一口气。
地板上被他拽出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整被和衣物,估计明天又要江清梨收拾,程屿简单理了理,将它们一一堆叠好。
可就在这时候,他在最下面的一堆衣物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连衣裙。
连衣裙的花纹有些奇怪,纯红的颜色,宽松款式,上面有很多大片的白色的像血迹一样的花纹。
程屿很少看到这样的衣服,因为即使从一个直男的眼光来看,这种衣服的设计也已经非常怪异了。
他将衣服取出来,一股尘封的充满诡异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件红色的带白色花纹的裙子。
而是一条——
纯白色的,但几乎已经被鲜血染透的裙子。
那些白色的花纹,其实只不过是少量几块还幸免的布料,没有完全被血玷污!
这样的出血量,几乎可以想像裙子的主人遭遇了什么样的创伤。
或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在干什么?”
也不知道江清梨是什么时候醒的,此时此刻,她就那样站在程屿身后,眼睛直勾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