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刚刚也知道,崔师季进去又关上门,肯定有什么不方便给外人看的原因,就安排了两三人跟随,其余人都往后退去。
崔师季横抱着易风眠出来的时候,门口也就站着宋扬、徐豁和姜温,以及三个衙役,还在三步之外。
几人只见崔师季手上横抱着一个人,被他的外衫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何情形。
宋扬:“里面情况如何?”
姜温也连忙问道:“可有大碍?”
徐豁虽然未出声,可也是眼含关切。
崔师季微微垂首:“屋里有名歹人,现已昏迷。”
“娘子受了惊吓,还受了些伤,大人可否让学生先带娘子去处理伤……”
“当然,王一,你带师季他们先回府衙,再将徐大夫请来。”
宋扬满口答应,吩咐旁边的一个衙役,先带崔师季和易风眠离开。
“你们两个,把那个歹人带出来!”
至于歹人如何昏迷,是何人所至,宋扬并没有问。
崔师季就这样抱着易风眠随王一去了,府衙距离这里并不远,路上也并没有多少人。
易风眠被崔师季抱着,动了动头,刚想扒下盖在脸上的衣袍,就被崔师季制止:“乖,还没到地方。”
“我难受。”
声音不大,只有崔师季能听见。
娇气。
崔师季心里暗道,手上却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易风眠能够更舒服些。
到了知府衙门,王一直接将人带到了一间厢房,随即就去请大夫了。
崔师季将易风眠轻轻放到床榻上。
易风眠掀开盖在头上的衣袍:“呼,闷死了。”
“为什么一定要拿这个裹着我?”
崔师季:“既然做戏,那就做全。”
易风眠立刻懂了,她捅了人,如果她毫发无损,即便是张壹是人贩子,有些人也会去偏向弱者。
除非,她更弱。
“那等会,大夫来,怎么办?”
她并没有受伤,大夫来了,岂不就露馅了?
崔师季抬眸看着她:“等会儿你还得演场戏,假装害怕,不让大夫接近,伤口包扎,我来。”
他说着忽然展颜一笑,眼神里有着些许揶揄:“我相信娘子的演技。”
易风眠被他这么一逗弄,反而更加放松了,她手轻轻一拍:“你居然拿我开玩笑!”
崔师季嘴角上扬,就这么看着她,易风眠也回看他,这才发现,崔师季如今的模样,哪里有平时的清爽干净,简直是狼狈至极。
“难得见你这样,哈哈哈。”
易风眠笑了,崔师季也不恼。
她又想起他刚刚直接抱着她走过街巷,更是有违他平日的礼数。
“你平日里不是最讲规矩礼数吗?刚刚还抱着我在大街上跑?”
崔师季刚想说什么,门被敲响了。
“在这儿等我,我去开门。”
他走至门口,却没急着打开门,而是问道:“外面是何人?”
“崔公子,奴婢是知府夫人的婢女,夫人让奴婢来给二位送盥洗器具和衣物。”
崔师季明白了,应该是宋扬派人通知了知府夫人,夫人安排这一切。
“多谢夫人,那请姑娘将东西放门口吧。”
“是。”
等东西放下,脚步声渐远,崔师季才打开门,外面没了人影,只有放在门口的一堆物品。
崔师季将所有东西拿进屋,刚刚的对话易风眠也听见了,她不禁感慨道:“知府夫人可真是个和善人。”
崔师季轻声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帕子浸水,拧干。
“闭眼。”
易风眠一愣,见崔师季这般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乖乖闭上了眼,嘴角上扬。
崔师季将她的脸擦干净,又搓洗了帕子。
“伸手。”
易风眠睁眼,再次乖乖伸出了手。
崔师季深邃的眼眸望着易风眠的手,神情认真,易风眠觉得,他仿佛不是在给她擦手,而是在科举的考场上做题。
她的心砰砰地跳着,看着崔师季的眼眸也不禁痴了。
崔师季帮易风眠擦完手,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易风眠这个眼神,心头控制不住地一喜。
他佯装镇定,将旁边放着那套女装递给易风眠:“换衣服吧。”
他自己则是端着那铜盆去了一旁,准备将自己也梳洗一番。
易风眠看见崔师季直接就着她刚刚用过的帕子使用,不禁出声:“那是我刚刚用过的,你……”
不是洁癖吗?
崔师季的手一顿,随后又擦了起来。
“你是我娘子,如果是你,就没关系。”
易风眠看着崔师季的背影,也清晰地看见他耳根红了一片,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用力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