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眠紧紧环住崔师季的劲腰,蜷缩着,瑟瑟发抖,脸埋在崔师季的肩窝处。
崔师季很快就感受到了肩窝那处,透过衣服传来的温热湿润之感,他的心也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
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将易风眠牢牢的箍在怀里,还时不时拍拍易风眠的后背,给予她安抚。
温暖的怀抱所产生的安全感,让易风眠慢慢镇定下来。
“夫君,我、我……”
易风眠细微的声音响起,崔师季听见了。
“嗯?怎么了?”
崔师季声音轻柔,但在易风眠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冰冷的看向易风眠刚刚掉落在地上、已经染血的发簪上。
他刚刚已经仔细观察过易风眠,虽然手上染了血迹,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外伤,那血,是那歹人的。
“我、我刚刚,他……”
“是他先动手,我才拿簪子捅了他,我……”
易风眠的声音透露着害怕,语无伦次。
崔师季的手轻轻抚摸着易风眠的头:“眠眠,没事,一切交给我来解决。”
“一切都会没事的。”
易风眠缓缓抬起头,手死死的揪住崔师季的衣服,声音颤颤:“真的吗?”
“嗯,相信我。”
崔师季手上一个用力,就将易风眠抱起,环顾了四周,将她轻轻放在了旁边一侧的椅子上,至于床榻?
他嫌脏。
“能自己坐着吗?”
易风眠点点头:“可以。”
崔师季望向易风眠的手,纤纤玉指上染上了脏东西,他觉得刺眼,掏出一块手帕,就慢慢的帮易风眠擦起了手。
一根一根地擦了干净。
擦完崔师季这边才松开手,却不曾想,易风眠立刻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不放。
她眼神湿漉漉的盯着崔师季,眼里充满着忐忑和不安,哑着嗓子:“你要去哪儿?”
“我就在这里,不到哪里去。”
易风眠又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嗯。”崔师季点头。
易风眠这才缓缓松开了手,这时,小松狮凑了上来,在她脚边蹭了蹭,崔师季顺势就将小松狮捞起,用手拍了拍小松狮身上的灰,才塞到易风眠的怀里。
易风眠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充实感让她惊悸不安的心,慢慢平缓。
崔师季则是走到了不远处趴着的人影那里,脚下一个用力,就将趴着的人,翻了一个面,他的眼神变得晦涩。
这人他认识,是张壹。
之前,易风眠在他们成亲前夕还和此人一起逃婚。
后来,他们一起上街还当街碰见了张壹,易风眠坑了张壹不说,还直言她和张壹不熟。
那时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他也没有过多询问。
那这次呢?
他们又在一起,是巧合还是……
他的手猛地一握,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易风眠。
易风眠在崔师季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又是瑟缩了一下,眼珠瞪大的看着崔师季,泪珠就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这副可怜的模样,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崔师季将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当务之急,是处理眼前之事。
他又转头检查起张壹,随后他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张壹还有气息,只是因为剧烈疼痛昏迷了过去。
而他全身唯一的出血点,居然是在……下体。
不过那处的血已经凝固,没有一直流,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崔师季心微微一松,既然没有闹出人命,那更是好解决的。
他站起身,刚准备朝门口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了响动。
下一刻,易风眠紧紧的从身后搂住了崔师季,崔师季的脚步一顿。
“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的脸埋在崔师季的后心处,声音瓮声瓮气。
崔师季眼眸微微垂下,看着从腰间环过来的白皙玉手。
“没有。”
易风眠显然是不信的,她疯狂的摇头,“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我气了。”
“你听我解释,他收买了易大花,让易大花将我骗了出来,趁我不备,迷晕了我。”
“中途我迷迷糊糊醒来,隐约中听见他和易大花的密谋。”
“张壹那个人渣要卖了我,而易大花想要夺走我的长命锁!”
易风眠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我知道,我之前和张壹成亲前的事情,让你心有芥蒂。”
崔师季的眼眸一沉,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如果不想说,其实你可以不说。”
“不,我要说!”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我当时是不想嫁给你,去你家是冲喜,如若不好,丧门星、克星的名号就要落在我头上。”
“而张壹突然出现,说带我去找我爹,我才信了他的话。”
“后来中途在路上,我发现了他的诡计,他欠了赌债,想把我卖了还债。”
“刚好易家人找来,我就趁机回来了,他那个人渣吓得跑了。”
“对比他那个人渣,我想着,你这样的读书人总不能干出卖女人的事情,我就嫁了,这场婚事,可能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差。”
崔师季心下一动:“所以,如何?”
易风眠一愣:“什么如何?”
崔师季伸出大掌,盖住了易风眠的手,因为长年累月写字,有了些茧子,手心并不如易风眠的柔荑细嫩,反而显得有些粗糙。
他的手扣住易风眠的手,迫使易风眠环住他腰身的手松开。
随即转身,与易风眠相对而视。
“所以,与我成婚,感觉如何?”
他眼眸沉沉,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名义上的夫人。
易风眠愣了一下,回望崔师季,手腕上传来的温热感透过手传到了她的心里,又想起和他的一点一滴。
“与你成婚,感觉很不错。”
崔师季的唇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脱下外袍,将易风眠裹住,轻声道:“等会儿,我不让你说话,你就先不要说话,知道吗?”
“好。”易风眠点点头。
崔师季将易风眠包裹的密不透风,随即一个横抱,将易风眠抱起,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肩窝。
这才打开了门。
门外的宋扬见门开了,心里不禁感慨:这门终于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