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宋柠辰说要选秀,沈墨之略感头疼,师弟这要是做的过头了,直接玩翻车,媳妇跑了,这个师弟可怎么办哦。
沈墨之轻叹,他这个师弟这些年太苦了,他大抵知道师弟的想法,对那位未婚妻的退婚,就如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胸口,随着时间的发酵,这伤口并没有愈合,反而变成了一块腐肉。
一块他纠结着想要挖去却迟迟没有挖去的腐肉。
他冥想了会儿,又想起刚刚宋冉对他说的,看来是想借他之口,告诉宋柠辰。
他要想个办法,刺激一下师弟,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沈墨之下了马车,步行进宫,朝御书房走去。
沈墨之进去的时候,宋柠辰难得没在忙,而是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书房外的景色发呆。
听见动静,才转身,见是沈墨之。
沈墨之见宋柠辰神色郁郁,故意向他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宋柠辰翻了一下眼皮,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沈墨之,你也和朕玩这一套?”
沈墨之嬉皮笑脸的直起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这不是想看看长青你当了陛下之后,可变了?”
沈墨之这副随意的态度,倒是让宋柠辰高兴了,他也坐到了沈墨之旁边的椅子上。
“我刚刚去过工部了,看了云安公主画的稿子,长青,你这个堂妹可不简单呐,文恭太后不愧是出身槐阳李家,对云安公主的教导很是不凡,只是可惜,李大家在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后,不久就仙逝了,李家也没了顶立门楣之人,槐阳李家终究落寞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太子薨逝后,李如溪与宋冉母女在宫内无依无靠,也是因为李家后继无人,很快就落魄了,根基更是远在槐阳,哪里顾得上李如溪母女。
如今,槐阳书院也跌落至盛朝几大书院之末了。
宋柠辰闻言点点头,李大家那位惊才绝艳的长子,李如溪的兄长,本该也是可以状元及第的大才,却没想到天妒英才,早早去了。
李大家经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去世了,自此槐阳李家就衰落了。
“明日,母后和姑姑就要进京,你和南萧对接好,要注意京城内外的治安。”宋柠辰叮嘱着沈墨之。
沈墨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等母后和姑姑回京安顿好,你带领礼部还有工部,一起去皇陵的实地去看看。”
“好。”
沈墨之答后,见宋柠辰吩咐完不再说话,才试探着问道:“长青,你准备选秀?”
“嗯,等母后回来安排。”宋柠辰垂下眼睑,看不出神情。
“若是如此,易姑娘住在凤栖殿怕是不妥吧。”
“哪里不妥?”宋柠辰脱口而出,后反应过来,又找补了一句,“她保护了父皇的牌位,是皇室的功臣,也是因为保护父皇的牌位而受伤,理应在皇宫养伤。”
沈墨之不禁翻了个白眼,把人当不存在忽视她,是这个态度?要他看,这不得放在心尖上了啊。
理由倒是找的很好,保护了宣和帝的牌位,先不说伤情不重,就算是重,在凤栖殿养伤也是于理不合。
“哪里都不妥,易姑娘和你本就没什么关系,你又不想娶她。别说她住凤栖殿不妥,就是住宫内,那也是不合适的。”
“那师兄说该当如何?”宋柠辰喉头滚动,问了沈墨之一句。
“要我说,易姑娘的父亲易玄尚在,理应让易姑娘回易府,至于保护了宣和帝牌位这事,陛下完全可以给易姑娘赏赐,让她归家。有陛下的赏赐,易家也不敢对她怎样。”
“不可!她父亲易玄不是可靠之人!那里不是她的家,她不能回易府。”宋柠辰在沈墨之话音刚落之时,就出声反对,那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家,于她而言是狼窝虎穴。
沈墨之并不意外宋柠辰的反应,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那就第二条路,陛下也可以认易姑娘为义妹,封她一个郡主的封号,我相信以太后娘娘对易姑娘的喜爱,肯定是不介意多一个义女,陛下再给义妹寻一个如意郎君,托付终身。”
“啪!”旁边的茶杯碎了。
宋柠辰紧抿着双唇,一双凤目紧紧盯着沈墨之,仿佛沈墨之刚刚提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提议。
或者说,在宋柠辰这里,这个提议的确非常的大逆不道。
他本以为他可以忘记她,远离她,最近这段时日,他也是这般做的。用繁忙的政务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她,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
既然她不愿,他又何必纠缠,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下令准备选秀,但这个决定在他心里还没有什么实质的感受。
易风眠的去留他也没想过,或者说他不愿想,沈墨之说的都有道理,他在回避。
前一个让她归家的选择,他不愿去想,而沈墨之刚刚说的,让他认易风眠为义妹,还要为她觅得如意郎君,这句话直接如一道惊雷炸在了宋柠辰的脑袋上。
这怎么可以?
可,若是他娶妻,那么她嫁人不也是理所应当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之常情,天经地义。
就算不是他指婚,她终归还是要嫁人。
这是宋柠辰此前都未想过的事情,一想到她嫁与他人,要去其他男人鸳鸯交颈,同床共枕,共度白头。
宋柠辰的心就如被刀搅一般,疼的痛彻心扉,不,他不能接受。
他红着眼看着地面,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他不能想象这样的事情。这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姑娘,是他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怎么能看着她嫁于他人,成为他人的妻子呢?
“可是陛下,你既然要选秀,准备另娶她人,那易姑娘另觅良人,也是人之常情。”
沈墨之又添了一把火。
宋柠辰的凤眸闪过一抹摄人心魂的光,他已经与她纠缠这么多年,她参与了他人生中那么多时光,牵动着他的心弦,他如何能放过她。
这一次,他想以身化棋,胜天半子,他偏要强求,他只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