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薛?”李如溪手一抖,“可是叫薛豫?”
她久在深宫,自父亲去世后,就没什么倚仗,丈夫薨逝后,更是被囚禁在冷宫,对很多信息都是眼聋耳瞎的地步。
宋冉努力想着前几天自己听来的易家的事情,迟疑道:“好像是这个,母妃认识?”
“哦,还有,风眠姐的母亲和太后娘娘是很好的手帕交,所以风眠姐才和皇兄定了婚约。”宋冉想起什么,立刻补充道,她口中的太后娘娘正是宁王妃谢荨。
“果然是她。”李如溪小声喃喃,语气带着些惊讶,“我该猜到的。”
“母妃,风眠姐的母亲你认识?”
李如溪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复杂,“如果她的母亲是叫薛豫,外祖是前国子监祭酒薛墨翰的话,那应该是认识的。你前几日说,她母亲已经去世了?”
“嗯。在风眠姐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易玄,我是说礼部尚书,对她不好?”
宋冉狠狠摇头,“母妃,风眠姐进宫就是她那个父亲逼的,送去给那个狗皇帝,卖女求荣,他还宠妾灭妻,在风眠姐母亲去世后,扶正了侧室,之前耀武扬威的那个玉妃就是那个侧室的女儿。”
“风眠姐毁容去秋月殿,就是她那个妹妹所为,她在秋月殿受苦,她父亲易玄可根本没想过接济她。”
“是个苦命的孩子。”李如溪不禁感慨。
宋冉又拿了一块糕点,“母妃,你是和风眠姐的母亲是朋友吗?”
李如溪眼神虚空的看着前方,眼底满是追忆之色,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声音温柔,娓娓道来。
“我和薛豫算不上很熟,只能说点头之交。你外祖是槐阳书院的山长,天下有名的大儒,我们李家也是书香门第,世代清流。”李如溪说到此处,语气里含着骄傲。
“我父亲虽然没担任什么官职,但因为学生遍地,桃李天下,大家也都卖他个面子 ,后来昌平帝给太子选妃,抛开那么多京城贵女没选,选中了我。”
宋冉双手托着脸,听得津津有味。
李如溪忽然低头,抿嘴一笑,竟然显得有些娇羞,“后来我与你父王大婚后,我才知道,他曾微服出巡去过槐阳书院,他见过我。”
“哇。”宋冉惊讶出声,这些都是她不曾知道的往事。
“再说回来,昌平帝当时赐婚,婚期定在了两年后,备嫁期间的这两年,我从槐阳回到了京城,开始参加京城的宴会,和京城的这些贵女才熟悉起来。”
“贵女的圈子也有很多小圈子,比如勋贵人家的小姐喜欢和勋贵人家小姐一起,朝野清流人家的小姐喜欢和清流人家的小姐一起。”
“因为你外祖的缘故,我一回京,参与宴会,天然就被划分到了朝野清流这一派,大家都是饱读诗书的姑娘,大多是恃才傲物的,互相看不上。”
“这里面就有两个异类,那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和薛豫。她们两个关系非常好,一个才名远扬,一个姿容艳丽,她们也不掺和别人的圈子,每次就她们二人一起。”
“我要比她们大上两岁,和她们也仅是点头之交。说起来,我是羡慕她们二人的情谊的。”
宋冉点了点头,她现在和风眠姐关系也好。
“当年若是……”李如溪像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和痛意,欲言又止没再说。
“嗯?什么?”宋冉接着问,李如溪就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了,只是遥遥的望向凤栖殿的方向,心里暗暗想着,她要去看看故人之女了。
李如溪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上门了,宋冉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母妃,她母妃绝对有事情瞒着她,不正常。
宋冉紧跟着李如溪来到了凤栖殿,李如溪抬头看着凤栖殿的牌匾,若是没有那些意外,这里也会是她的居住。
她望着望着,释然一笑,拉着宋冉的手,踏进了凤栖殿。
宋冉带着李如溪来到凤栖殿的东厢房时,听雪就已经进去向易风眠汇报。
易风眠以为李如溪是来找她说宋冉画工图的事情,立刻就让听雪请人进来,而她也披了一件外衣,起了身。
再怎么说李如溪也是长辈,她现在身子也好了大半,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李如溪见面。
“文恭太后,安好。”易风眠头微微低下,福身。
“快请起,该是我要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对安安这几年的照顾,也别喊什么太后,喊我一声溪姨就好。”
李如溪笑着扶起易风眠,易风眠微微抬头,虽然脸上还是有褐色印迹,却还是让李如溪看了明白。
她看到易风眠的面容时,眼睛微微失神,真的好像。
易风眠见李如溪一直盯着她的脸,手有些不自然的摸上脸,脸也稍微侧了过去。
“溪姨,不好意思,吓到您了。”易风眠的声音有些低落。
“风眠,不介意我这么唤你吧?不用遮,我只是见到故人之女,有些怀念。”李如溪拉过易风眠的的手,轻轻安抚她。
“故人之女?溪姨认识我母亲?”易风眠诧异的看着李如溪。
李如溪笑着点点头。
易风眠招呼李如溪和宋冉坐下,让听雪上茶。
等落座之后,李如溪也从后面宫女手中拿过她准备的糕点。
“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风眠,你尝尝。”
“谢谢溪姨。”易风眠没再问李如溪故人之女的事,反而是去拿糕点,吃了起来,香软克扣,她满足的眯起了她那双柳叶眼。
李如溪手持茶盖,刚准备抿口茶,就看见易风眠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这双眼……
她猛地一惊,茶盖脱手而出,砸在了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屋内的众人都看了过来。
“娘娘,你没事吧?”宫女赶紧上前整理桌案。
“母妃,没事吧?”宋冉也连忙看过来。
“没事,没事,刚刚是不小心。”李如溪安抚遮宋冉,只是脸部表情有些僵硬。
易风眠暗自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