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鸟站在悬崖之上,俯瞰绵延起伏的青山,郁郁葱葱,看群山起伏迎晶莹,峻岭逶迤建巨廊,重峦隐藏在翻涌奔腾的云雾之间,山雁穿梭在峰头,转头又跃入翠绿的丛林之中。
“这真的是五年前的筑水川吗?”阿水站在辛晨肩膀上,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阮疏环绕四周,对辛晨说:“我们现在应该在筑水川外围,也就是我们来的地方,再往前走走看吧。”
当然,她们不需要走,只需要动一个念头,四周的场景就发生变化。
“怎么还是在山里?”
她们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却依旧身处绵延的大山。
阿水说:“会不会是入梦符出问题了?”
“不会”阮疏笃定的说,要是连司纶都不靠谱,那世界上也没什么事是真的了。
“我懂了!”突然,阮疏像想到了什么,语气雀跃:“涟漪是采药女,经常上山采药,所以许无憾的梦境里才会有这么多树林。”
辛晨也明白了:“所以我们不必想找到许无憾,而是要想涟漪!”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果然,这一次,事情有了转机。
她们依然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里,但这次,面前多了一个采药的小女孩。
二人大方方的站在她面前,根本不担心涟漪会看见她们。
密集的树叶遮蔽天日,只有缕缕晨光透过树缝照射进山间。
“她就是涟漪?”
辛晨看到小女孩的模样,瞳孔微颤。
她怎么会和二妞长的如此相似?
那阮疏呢?涟漪的眉眼和阮疏的眉眼也一模一样。
记忆中小女孩的样子和阮疏的样子渐渐重叠,一滴泪顺着脸颊夺眶而出。
明明阮疏和二妞的样貌这样的像,她怎么没认出来呢?
“二妞?”
阮疏听到这两个字,也惊了,随即心中狂喜:“是我!”她能说出口了!
“晨姐姐,是我二妞!”
辛晨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二妞,是我不好,我就是个灾星……”
“不是你的错!”阮疏安慰着她,心里也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可是这时候涟漪得背篓已经装满了药材,准备下山了。
阿水在一旁扑腾着翅膀:“你们先别叙旧了,她人走了!”
两人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赶紧跟了上去,两只手却紧紧的牵在一起。
山脚下,当她们跟着涟漪走出来时,果然看到了早早等待的许无憾。
“哇!涟漪,你今天采了这么多药,真厉害!”面对涟漪,许无憾从没吝啬过他的赞美。
涟漪眉眼弯弯,笑的很开心:“是啊!有了这些药,能换好多好多东西呢!”
她是这么的开心,根本不是记忆中满面愁容的样子。
到这个时候,阮疏才意识到,她们身处的不是许无憾记忆中五年前的筑水川,因为那时候筑水川也已经流失了生机。
这里的一切,虫鸣鸟语,绵延的青山,遍地珍奇,都是许无憾为涟漪打造的美景。
所以,涟漪才会满载而归。
“傻瓜”
“什么?”辛晨担忧的看着她,为她拂去眼角泪痕。
阮疏意识到自己被涟漪影响了,立即调整好心态。
梦境果然奇幻,有太多未定的因素了,难怪当年司纶会特意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入梦符。
方才她就被梦境影响了,在那一瞬间让涟漪的记忆混淆了她的念头。
二人就是旁观者,看着许无憾和涟漪玩了一个又一个游戏。
“涟漪,又是你赢了!”在跳房子游戏中,许无憾输掉游戏,央求着涟漪教他。
……
“哇”许无憾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却把涟漪吓哭了,手忙脚乱的哄她:“涟漪涟漪,别哭了,我错了。”
“哈哈,我赢了,该你来抓我了!”
……
“涟漪涟漪,日日安好。无憾无憾,长伴左右。涟漪,你听我今天作的诗怎么样?”
“唉!”涟漪叹气:“讲真的,你真的不适合做文人。”
许无憾丝毫没受到打击:“那你说我做什么好呢?我都听你的。”
“做个药师吧,我采药,你练丹……”
……
眼前的场景变了又变,都是许无憾和涟漪日常相处的画面,或者说是他期盼的画面,根本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时间不多了,你们得快一点”阿水在一旁提醒道。
“这么快!”阮疏感觉只是过去了一小会儿而已。
到底该怎么做呢?对了!记忆中涟漪提到了阿木,在许无憾的梦境里却丝毫没有提及,会不会阿木就是突破口。
不过阿木到底是什么呢?
明亮的天空突然变得昏暗,她们也跟着许无憾出现在了许府。
偌大的许府,竟只有十几个人,他们或喜或悲,或老或少,形态不一。
阮疏不由得感叹,许无憾这孩子记忆可真好,能将这么多人都记住……
人……对了!
“是傀儡!”二人几乎同时说出来。
在许无憾的梦境里,竟然没有一个傀儡人出现。
许无憾说过,两百年前,田家的一位家主以生命的代价从族地蛮云刘海带回了傀儡术的秘术,使傀儡更加逼真精致,同时制作一个傀儡的成本也更加低廉,自此,染泾峡的人对傀儡术陷入了痴迷的境界。
许多事情都让傀儡人代替了,因此,在许无憾幼时,他的身边也已经处处都是傀儡的身影。
这也就是他的梦境里,为何人会这么稀少,却每一个都记忆犹新,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真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傀儡。
傀儡就是他梦境中最想隐藏的东西。
当傀儡二字从二人的嘴里说了出来后,许无憾的梦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才是筑水川五年前真正的样子。”
树木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石块,只有远处的几座山脉才能看到稀稀拉拉的绿色。
街道变得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许无憾依旧等在山脚下。
少女从山中走出,满面泥土,背篓却一无所获。
她是个人,抢不过不知疲倦的傀儡。
附近山林已经被毁了,傀儡日夜不停的砍伐树木,为百姓制造傀儡,又将新制的傀儡派往更远更险的山林采药伐木,如蝗虫过劲,不过眨眼,二人亲眼看着山地褪去森林这一层外衣,只剩下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