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老侯:“就因为我爷爷是你们创派祖师的最后一个弟子,全山上下就没人敢欺负他了?你刚才不是还说大家都很反对那个云龙祖师收我爷爷当弟子吗?”
老侯说:“你看看你,着个哪门子急?我不是还没讲完吗?你还听不听?”
“听,听。”我恭敬的点头道。
老侯继续开始讲:“太师祖是真心疼爱你爷爷,对你爷爷爱护有加,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你爷爷寸步不离。你爷爷聪明绝顶悟性极佳,不管是多么高深的道法,一点就透一学便会。太师祖把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甚至还有很多道法是其他亲传弟子闻所未闻的。大家都知道你爷爷跟着太师祖学了很多本派的不传秘法,可是你爷爷究竟学去了多少,学去的道法到底有多厉害就没人知道了。
你爷爷就这么寸步不离的跟在太师祖身前整整七年,一直到太师祖驾鹤西去。太师祖刚离世时,你爷爷的五位师兄欺你爷爷年少,都想尽办法想套你爷爷的话,想让你爷爷把他们不曾学过的道法分享出来,你爷爷聪明绝顶,全都一一化解了。那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想要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你爷爷头上,逼你爷爷就范。你爷爷施展出了众多流派的道法,有龙虎山天师府的,有青城派的,还有很多闻所未闻的奇妙道法,五位师祖也没能奈何的了你爷爷。他们这才发现,无论计谋或是手段,他们都早已不是你爷爷的对手。就这样,你爷爷成了太清山上所有人都眼红却所有人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我上山没几年就赶上全国上下破除封建迷信的特殊时期,没人找我们做法事,也断了香火,太清山上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没坚持几年,我们太清派就几乎散伙。众弟子纷纷还俗下山,这还俗的弟子之中就包括了你爷爷。
太师祖离世后,是由我师祖接替了掌门之位。他亲眼看着山上弟子走的走散的散,亲眼看着太清派在他手里几近灭派,我师祖急火攻心得了一场大病,也跟着太师祖一路去了。师祖临终前又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师傅,其他几个还在山上的师叔祖对于我师傅这个晚辈来当掌门定然心生不满,纷纷分了行李带着弟子下山另投别处了。
这几次三番的打击让日子本就不好过的太清山更加清贫了,太清派已经到了吃上顿没下顿的地步。师傅看着我们几个太清山上所剩无几的师兄弟在山上跟着他饥一顿饱一顿心生不忍,随即把我们也遣散了。
下山那年我十八岁,当的这两年道士让我和社会脱节了。我处处显得格格不入,也多次成为了批判的对象。我在铁匠铺当过学徒,在合作社种过地,在矿场当过苦力,可我就是很难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不只是我,一众师兄弟皆是如此,大家在这红尘中都活的异常艰辛。我时常在想,我只在山上学道两年尚且如此,你爷爷自八岁起便上山和太师祖学道,他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可你爷爷却是我们这些下山的道士里活的最滋润的。
第一次听到你爷爷的消息,是我大师兄告诉我的,说你爷爷已经娶妻生子成了家,娶的还是一个地主家的闺女。在那般动荡的年代,一个道士和一个地主家的闺女组建家庭,这定然成为整个社会的众矢之的,我心想你爷爷可能是活不长了。
第二次听到你爷爷的消息已经是五年后,好消息是你爷爷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有了后代。坏消息是你奶奶在生下一个男婴后便撒手人寰了。那时候医疗条件有限,产妇和孩子都有很大的生命危险,这种情况也早就见不怪了。
第三次听闻你爷爷的消息时又过了五年,那个特殊的时期已经熬过去了,但我们道士还是不太受待见。可总算是熬过来了,你爷爷也已经闯出了名堂,成了咱们本地名头最响的道士,也正是那时,‘马万灵’这个称呼开始传开了。
那场浩劫让很多同门的师兄弟和前辈没能过来,仅剩的一些太清派弟子也大多已经娶妻成家。慢慢的,还能有联系的太清派同门越来越少,现在就只剩我和我的大师兄了。
老道我虽然混迹江湖,但仍以太清派三代弟子自居,始终不敢忘记师傅的教诲,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振太清派。”
“哎......好的一个太清派,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我有些唏嘘的感叹道。
“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太清派不是没了,只要有咱们太清派的传人在,太清派就在!真是没想到呀!我一个快进棺材的人了,在这里还能遇到咱们太清派的传人。我找时间一定要带你去见见我掌门师兄,让他知道咱们太清派后继有人,咱们一起重振太清派!”
“重振太清派!”我被老侯几句话说的热血沸腾,也跟着一起喊道。
“但是这几年的会费你得补交一下,打个折,收你8888,微信还是支付宝?”老侯从电工包里掏出一绿一蓝两个收款的二维码说道。
我指着老侯鼻子大骂:“你这个老骗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清理门户!”
我现在非常怀疑老侯讲的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这老骗子不会是随便编个故事骗我钱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