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骗子居然和我爷爷是同一个门派的,而且还比我爷爷辈分低了这么多,要叫我爷爷师叔祖。这下好玩了,他不是说道门非常讲究辈分,讲究什么师门传承吗?那我就让他叫我师叔。
老道士叫了我一声“师叔”之后,羞愧的像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我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老道士幽怨的瞪了我一眼说:“你爷爷早就还俗了,咱们应该各论各的。”
“不是你说的你们道门很讲究辈分吗?”
“那也总不能让我一个老头子管你这个小娃娃叫师叔吧?传出去我还在外边怎么混?”
我憋着笑问:“那你说怎么办?”
老道士一本正经的答道:“当着外人我是打死也叫不出师叔的,但道门的规矩也不能乱,我私下里倒是可以叫你师叔。”
我问:“那我怎么称呼你?你是不是也有个道号什么的?”
老道士答:“我本家姓侯,道号叫作侯斋涛。”
一听到老道士的道号,我这笑就更忍不了了,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说你道号叫侯斋涛?猴子摘桃?哈哈哈哈......你这道号挺下三路的呀.......“
老道士无奈道:”别笑了,名字是师傅起的,有什么好笑的?你这后生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可是你师叔。“
”狗屁的师叔!我都说了,你爷爷早就还俗了,咱们各论各的。“老道士有些不满的说。
“那我叫你老侯行了吧?”
老道士一脸无奈道:“哎!行吧,老侯就老侯吧。”
我又问:“你说我爷爷和你都是什么太清派的,那他怎么后来又还俗了呢?讲讲呗。”
老侯两根手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个抽烟的动作。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根送进老侯嘴里,拿出打火机恭恭敬敬的上前点烟,说道:“老侯,哦不,侯爷!您老给我讲讲我爷爷的事儿,我真的特好奇。”
老侯缓缓吐出一口烟,又伸手把我手里的整盒烟揣进自己口袋,这才缓缓开口:
“我是49年生人,也就是咱们新中国成立那年。后来呀,家里陆续的都死绝了,在我十六岁那年迫于生计,这才上了太清山当了道士。结果第二年全国就都开始破除封建迷信,我们道士成了他们口中的牛鬼蛇神。在那个特殊时期,道门的压力非常大,我们同一批上山的师兄弟也没排字儿,因为我姓侯,师傅就随便给我取了‘侯斋涛;这么个道名儿。”
我幸灾乐祸的说:“你这点子还真挺背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影响大环境的人。那你上山当道士之前的本名叫什么呀?”
老侯龇牙咧嘴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仨字儿:“侯老二。”
这三个字仿佛击中了我的笑穴,我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侯老二......猴鸡鸡......哈哈哈哈......原来你的本名比你道号更下三路,哈哈哈哈......难怪你师傅给你起了猴子摘桃这么个道号,确实比你本名强多了。话说,我不是让你给我讲讲我爷爷的事儿吗?你啥时候上山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老侯不耐烦的说:“笑个屁!我不是还没讲完吗?刚讲了个开头儿你就打断我,你再这样我可不讲了。”
我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老继续,您老继续。”
“我就继续讲吧。我上山之后,发现山上有一个略大我几岁的少年,当时山上只有他和我年龄相仿,我自然要对他感觉更亲近些。那少年不用上早课,也不用学习道法,就只是每日在山中闲逛。我当时非常的羡慕他,心里想,这究竟是哪位师叔名下的弟子?我要是也拜在那位师叔名下,整日都这般清闲该有多好。而我只是叫了这个少年一声’师兄‘便被师傅责罚,我心里很是不服,直到我看到我师傅见了那少年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师叔‘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在山上辈分如此之高,比我师傅还要高出了一辈。那个少年便是你的爷爷,道号’万灵子‘的马万灵。
你爷爷是山上非常特殊的存在,他玩世不恭,但每个人又都对他毕恭毕敬,甚至和你爷爷平辈的几个师祖也都对他睁只眼闭只眼。我当时还觉得很纳闷,按理来说太师祖驾鹤西去之后,你爷爷便应该没了庇护,属实是有些蹊跷。后来听闻了一些你爷爷的事情,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山上没人敢招惹他。
’太清派‘顾名思义就是因为建在太清山上才因此得名,创派祖师是你爷爷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太师祖云龙真人。太师祖一生共收了六名弟子,你爷爷就是这六名弟子中的第六位。你爷爷一家本是太清山脚下的农户,当时小日本儿在东北作乱,百姓民不聊生,你太爷爷太奶奶几乎已经几乎没能力养活你爷爷了。恰逢太师祖云游归来,在太清山山脚下见到了你爷爷,太师祖一眼便看出你爷爷资质卓越,一身天生的道骨。
当时全山上下都是反对声一片,太师祖已经一百一十几岁的高龄,你爷爷才只有八岁,师徒二人相差了一百一十几岁。姑且不说师祖辈那五个胡子花白的一代弟子,就是让我师傅辈的那些四五十岁的二代弟子叫一个八岁娃娃一生’师叔‘也定然不会甘心。可太师祖态度强硬,不管任何劝阻,执意要收你爷爷做关门弟子。就这样,你爷爷成了太清派全派年纪最小的弟子,也是太清派最后一个一代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