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低着头：“萧大人，他们底子太差了......那些精兵之前在京都，都是朝廷养着，衣食无忧，日子过得不错，走路还是小碎步，受了点冷气就风寒......县尉上交的那些士兵，长年累月地吃不饱，面黄肌瘦，风一吹基本就倒了......除了我们萧府自己带过来的侍卫队，您亲自训练过的那十几个人，其他人根本不行，按现在的情况，能选出来的兵可能不足一百......”
萧行云面不改色：“有多少算多少。”
他早就知道，朝廷不可能真的给他五千精兵，什么精兵，就是一群养老兵罢了，战斗力根本顶不住。
风铃、沈鸢、叶谨三人齐齐地倒吸了一口气。
萧行云看向沈鸢，又问：“养猪的情况如何？”
沈鸢不自然地看了看他，别人都是什么匈奴军的情况啊、练兵的情况啊，到她这，成了养猪的情况......尤其是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竟有一丝滑稽。
“回禀萧大人，这段时日，我带领的骑射兵已经猎得野猪拢共十一只，它们目前以食草为主，饲养成本较低。虽然野猪生长期短，繁殖快，但有些毛长皮厚，牙齿锋利的驯化较为困难......所以目前还卡在这一阶段，没办法大肆养殖......”
萧行云想了想，指点道：“择优养殖，皮厚的、牙尖嘴利的，不要。”
沈鸢僵了僵，心中莫名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
夜深。
屋中烛火微亮，萧行云坐在桌前看着那勾勾画画的地形图，沈鸢站在他身旁替他研墨。
“三少爷一直看这个划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睛不累吗？”沈鸢忍不住开口了。
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今日嘱咐自己不要主动和他搭话的告诫全白费了。
萧行云不紧不慢：“这是晋州地形图，眼睛瞎了也得看。”
沈鸢手上动作一停，面上惊恐。
“瞎了......拿什么看？”
萧行云：“......”
过了会，沈鸢抬眼，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他见惯了她这模样，有事求人就这样，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事。
沈鸢欲言又止了好几回，萧行云也不主动提，两方就这么僵持着。
终于，沈鸢开口了：“三少爷，这个杨贤看起来很怕你......能不能让他开个什么县民会什么的......”
萧行云道：“要干嘛？”
沈鸢语速很慢，语气中还藏着一些难为情：“就是......能不能开个大会，告诉全县人，我那个字念鸢，不念鸟......最近很多人和我打招呼，但是每个人都叫我鸟队长、沈鸟姑娘，甚至那个养牧草的阿婆还叫我小绿鸟......”
萧行云啼笑皆非：“为什么是小绿鸟？”
言下之意，怎么不是小红鸟，小黄鸟，小蓝鸟......
“可能是因为我喜欢绿色，老是穿绿衣服？”沈鸢绞尽脑汁想出个还算妥帖的理由，“或者是，她老人家是养牧草的，喜欢绿色？”
萧行云将地形图放好，“杨贤是怕我，但他胆子也不小。”
沈鸢想了想，也对，她有读心术之后，有了一种惯性思维，以为这人只要说的是真话，就是好人。人性还是太复杂了，而读心术又太直接太简单，窥视不了太多。
“而且，”他看着她，“小绿鸟这名字，不挺好听的？”
沈鸢两腮鼓鼓，眼睛圆圆，幽怨地瞪着他。
萧行云盯着她看，她眼池中荡漾的琥珀清光有一种洗涤掉浑身疲惫的魔力，徜徉在她的眼中，好像池水没顶，细细柔柔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穿进身体，一股由内到外的清凉充斥着整个身子，他久违地感到安心、放松。
盯了一会，他突然道：“我看看你的伤。”
又来了。
沈鸢感觉头很痛。
怎么一到晚上就要看伤？
“不是说了吗，已经好了呀。”
“我看看。”
“你、你那天不是看过了吗？”沈鸢一想到那日，脸上就红了一片。
“我那天没看。”萧行云纠正。
是了，那日只是抱着睡了一晚，他确实没看。
沈鸢怎么觉得萧行云到了北漠之后，变得......很任性？
不对，他这种人怎么会任性？
她正想着，腕上突如其来地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她心中大骇，尚且来不及有所动作，他已经一个横抱将她抱了起来，三两步将人放到了床榻之上。
她手足无措，他擒住了她的脚，将她的腿拉到自己的腿上。
事发突然，他速度很快，沈鸢来不及反应，只是又急又慌地叫唤，“啊......三少爷......你要做什么？”
“看你的伤。”
沈鸢才不信他的鬼话，找一个这么义正言辞的理由行轻佻无耻之事。
萧行云轻轻褪了她里面的长裤。
入眼便看见她娇嫩白皙的双腿上有各种不同程度的泛青，甚至有的地方还是肿起来的，他脸色阴沉下来。
“这叫好得差不多？”
沈鸢抓着被子将自己的大腿根遮住，她很难不感受到自己的腿在他手中的温热，一下子红了耳根。
她低声道：“又不是外伤，忍几天自然会好的。”
边说着，她边要把自己的腿抽出来。
他一把握住，没给她抽离的机会。
看着她光洁无瑕，本应是上好薄透白瓷的腿染上了那些触目惊心的青，他蹙眉：“怎么弄的？”
怎么办？
这伤其实是杏仁打的，而杏仁为什么要打，是因为把她当成了风铃，而杏仁又为什么要打风铃，因为萧音律让她看着风铃，她很不爽，至于萧音律为什么要让她看着风铃，是因为她心虚，害怕自己做的事东窗事发......啊，实在是太复杂了！而且还会牵扯出以前犯的案，还是编个理由算了。
“就......”沈鸢还没想好怎么编。
萧行云看她慌张，眸色一暗：“男人弄的？”
沈鸢愣了愣。对了，男人弄的，这理由不错，只不过，他肯定会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