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视线便迅速回到不远处的棕熊身上。
大棕熊吼叫着,似乎十分兴奋,费了这半天劲,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沈鸢盯着它,心想:该死,不能现在就躲进洞去,不然这畜生该去追段文一了。
┭┮﹏┭┮
沈鸢跨开步子,俯下前身,将重心调低,悄悄捡起了脚边巴掌大的小石块。
她紧盯着棕熊的一举一动。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军队里的相扑玩法就是这样,以巧胜力,你可以的沈鸢!
见她竟敢正面与它较量,棕熊兴奋地大吼一声,朝她冲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棕熊,沈鸢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准备,准备,就是现在!
棕熊猛烈一跃,排山倒海般地扑了过来,刹那间,天空仿佛被一大块棕色的乌云遮了起来,沈鸢掐准时机,朝前滚了两滚,棕熊生生地朝她身后扑了去,扑了空。
吽!!
大棕熊脸先着地,重重地砸在了岩石上。
它翻身而坐,感觉脑子晕。
趁熊之危的道理,沈鸢还是懂的。
沈鸢想起了唐见春教她骑射时说的话:诀窍就是,看着靶心,全神贯注,瞄准目标,毫无顾虑地放箭。
嗯,看着靶心,全神贯注,瞄准目标,毫无顾虑。
她乘胜追击,捏紧手中的石头,瞄准棕熊的鼻子,突然就是猛烈一砸。
那石子从沈鸢的手中飞出,似乎满载着巨大的力量,乘着山谷中的疾风,飞速朝棕熊穿刺而去。
吽!
大棕熊惨叫一声,鼻子上一阵锥心的刺痛,让它从混沌中清醒。
完了,高估了自己。
还以为以石为箭,可以穿透它的圆鼻,进而将石子送入它的头颅之中,看来自己的力气还是太小了!早知道就砸眼睛了,让它彻底变成熊瞎子!棋差一招啊沈鸢!
沈鸢悔恨无比,看着步步逼近的、发怒的棕熊,她往后撤退了一大步。
她鬼使神差地盯了盯棕熊的眼睛。
唉,沈鸢,你在做什么呢!读心术对人不对熊啊!
几个回合下来,沈鸢虽然没有制服棕熊,但却成功地给段文一创造了逃跑的时间,估摸着他应该跑远了,沈鸢开始想逃生之法了。
现在的局势是棕熊守着洞口,沈鸢在外侧。
一个渺小的生物竟敢三番四次来挑衅自己,棕熊愤怒得眼珠快要爆出来,屡次被耍的经验让这位捕食者愈加谨慎,转换了策略。
它喘着大气缓慢地向沈鸢靠近。
沈鸢再次将重心放低,慢慢地后退,并将身子挪到悬崖边上,手压在地上摸起了两块片状的扁石。
一人一熊互相对峙,一个往前逼近,一个向后撤退,动作都很慢,双方时刻观测着对手的动作,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愿放过,气氛剑拔弩张。
沈鸢被逼到了狭窄的山路的一个急弯,身后就是迷雾重重的万丈深渊。
棕熊盯着属于它的猎物,眼中兴奋更盛。野兽的智慧不足以让它继续深入思考。
它逼近沈鸢。
距离三步之遥,棕熊腾地一下立了起来,再次扑向了沈鸢。这一次,它汲取经验,没有跳起来给沈鸢任何前翻的空间。它十分兴奋,但亮晶晶的眼眸中倒映出的人类并没有像其它猎物那样绝望,而是笑。
中计了!
沈鸢用手将两块石头片扔向棕熊的眼睛,一前一后,如飞镖一般,精准命中,棕熊眼前一黑,扑倒在地,半截身子悬在空中。
沈鸢火速越过棕熊的躯体,头也不回地往洞口方向跑了。
棕熊块大,悬在空中的半个身子没有触及到它的重心,它极力往回挪,不到片刻便挪了回来。
它转身,看着眼前的猎物正在逃跑,怒火中烧,开足熊力,向猎物冲去。
熊掌健硕,踩在地上轰隆隆,听见声音越来越沉重,腿上的伤隐隐作痛,胸旁也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沈鸢没了力气,也失去了先前的冷静,顿时变得惊慌失措。
棕熊跨大步靠近,打算一举撕碎她。
说是迟那时快,一阵猛烈的风从苍穹之上直射而下,一把幽龙戟锋利的刀刃硬生生地插入了棕熊的后脊,直接贯穿了它,幽龙戟的劲头大得吓人,直接插到了地上,立了起来。棕熊嗷叫了一声,轰然倒地。灰黑色的岩石上一片血花飞舞。
那幽龙戟足足一丈三尺五寸,通体黑色,通身雪亮,寒光凛冽,长柄上雕着两条栩栩如生的火蟒,它深深地穿透了大棕熊,戟头从棕熊前面的腹部穿出,将那头棕熊前腹后背生生捅开了一个洞。
沈鸢那时已经惊慌失措,七魂没了六魂,什么也没注意看,她只知道那只凶恶的棕熊突然停了下来,这是病鬼碰着阎罗王,命悬一线的逃跑好时机,她想都没想,也没有任何时间思考,转身就往山洞里爬。
......
此时,攀云峰山洞的东入口附近,藏着一群黑衣人,他们个个面上神色肃穆,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
领头人叶谨穿戴着一袭黑色锦衣,神色淡漠无比。
一个小兵从远处悉悉索索地跑来了。
叶谨看他火急火燎,心上一紧,问:“洞内出问题了?”
阿贵恭谨道:“启禀叶指挥,洞内没有异样。”
阿贵想了想,又拱手,“只不过,山洞的西入口......出了点问题。”
叶谨微怔,“西入口由萧大人亲自守着,能出什么问题?”
阿贵面上表情有些纠结,“......嗯,就是萧大人,他、他出问题了......”
叶谨一下又惊又急,上前握住了阿贵的肩膀,“萧大人怎么了?”
还没等阿贵说话,叶谨担忧道:“莫非对面的人早料到我们会在此埋伏,派人攻打了西入口?”
想了想,叶谨摇摇头,“不对,以主子的脾性,两方交战起来不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眼睛突然瞪大,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莫非.....主子遇刺了?”
叶谨痛心疾首,他悔恨地锤着石墙:“对面的人竟如此狡猾,知道主子是从哪条道摸上攀云峰的,竟提前安排了大内高手在那等候!主子虽说武功高强,但毕竟寡不敌众......都怪我没安排好,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会使这样的阴招呢?”
阿贵摇摇头,“叶指挥,您猜的,都不对。”
“比这还严重?究竟发生了何事?”叶谨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不会是圣上知道了消息......”
阿贵看着他,“不是,不是,都不是!”
叶谨又急又慌,像马上要下锅的饺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阿贵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神色复杂:“萧大人,他、他一戟戳死了一头棕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