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管带着三人在院里散心。
魏主管看着沈鸢,轻轻地笑了笑,“看得出来,段大人很喜欢你。”
沈鸢眼角微微弯起:“段大人也很信任你呢!”
她继续:“魏主管竟然知道段大人的《谏贤书》在何处,可谓是十分信任!”
魏主管笑道:“是啊是啊,老奴进府十多年,段大人待老奴甚好。”
沈鸢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
“既然段大人待你如此之好,就请你好好报答。”
魏主管感受到了沈鸢话语中的不友好,僵硬地笑了笑,“自然会的。”
前世若不是因为魏夷投奔了赵轻策帐下,段爷爷又怎会落得个活生生埋入地底的下场?
不管此刻的魏夷有没有这个心,沈鸢都无法以平常心待他。
两人聊着,突然被院里的一阵说话声打断了。
“你祖父今日在府上,收拾好了去找他赔罪,里面有几位贵客,记得行礼。”一个衣着考究的老妇人冲着一个少年道。
跪在地上的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我不去!我没错!”
那老妇人闻言面色不动,道:“不去就给我跪着,跪到你想清楚为止!”
老主管见遇到了这档子事,也不好糊弄,只得在旁边朝着众人简单解释一番:“地上跪着那位是咱们府上段二爷的嫡长子段文一,数落他的那位乃是段夫人。”
地上的少爷耳尖,听见老主管的声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远远地喊:“魏叔!救我!”
魏主管有些尴尬地瞧了三人一眼,道:“老奴过去调和一下。”
沈鸢抬头看了天色,感觉黑沉得可怕,便瞧了叶谨一眼:“不走吗?再不走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叶谨想了想,“应当差不多了,等魏主管处理完,让他带我们出府,我们先去马车候着。”
三人百无聊赖,只能看着魏主管,耐心地等着。
“段夫人息怒,少爷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叫他在这跪着啊,这天马上要下雨了,要是淋湿着凉可如何是好!”
“好的不学,学别人赛马!”段夫人气得不轻,“你连马都不会骑,还敢设重金为赌,输得衣物都不剩了!你今日就是被雨淋死,我也绝不姑息!”
段文一呢喃道:“赛马又不一定要会马,而且,又不是次次都输......赢的时候怎么不骂我......”
段夫人大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息怒啊,夫人,这段少爷年纪尚小......哪懂什么是非对错!”魏主管佝偻着腰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慰。
沈鸢越看越不耐烦,心想这破事一时半会怕是处理不清楚。
此时段文一恰好烦躁地转头,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三人。
两双眼睛对上的一瞬,沈鸢的耳边响起了复杂的思绪。
“哼,娘亲根本不懂赛马,赛马比的是马,又不是骑手......而且和我赛马的都是些世家子弟,怎么不见他们天天被数落?不就是我这次输了......(os)”
“诶,这三个人是谁?中间那个不是叶谨吗?看来我萧哥来找祖父了,那祖父今日心情一定不错,再加上萧哥肯定会为我求情,说不定我这时候去跟他认错还真没事!又刚好能堵了娘亲的嘴!(os)”
“旁边这两丫头是谁啊?难道是萧府的丫鬟......嘿嘿,萧府连丫鬟都长得这般好看,怪不得能养出音律那般貌若天仙的女子了,哈哈哈哈!(os)”
沈鸢的双眼一瞬间瞪大了好几圈,音律?萧音律?莫非这两人还有瓜葛?
等等,萧音律不是嫡生,说明她的母亲并不是大夫人,也就是说,她和眼前这少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沈鸢放下了半颗心。
沈鸢刚想继续读,却发现段文一啪嗒一声抱住了段夫人的腿:“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赛马!娘亲别气坏了身子,孩儿这便去找祖父忏悔!”
说着他骤然起身,一刻也不想多待似的向外走,不过一瞬间的光景,他已经走出了庭院。
此人变脸可真快!
魏主管一脸不好意思地看向三人:“老奴耽误了时间,还请三位见谅。”
叶谨恭敬地答:“魏主管言重了。”
三人来到马车前的时候,发现萧行云已经到了。
沈鸢额上流下一丝虚汗,这段文一方才打的小算盘看来是落空了,不知他今日会遭受怎样的毒打!
......
当夜,意料中的暴风骤雨却没有落下来。
安静的上院大堂之中,叶谨穿着一袭黑衣在门外站着,神色肃穆。
大堂之内,大夫人和萧行云正在下象棋。
“周全礼这人攀权附势,”大夫人缓缓地翻了一个炮,“若看不到顺儿身上的仕途潜力,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同意这门亲事。”
萧行云点点头,不紧不慢,走了一步卒,道:“娘亲不必心忧,萧顺近日读书极为用功,好几日未出院门了。”
大夫人显然有些吃惊:“顺儿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萧行云:“兴许是。”
大夫人心中略感宽慰:“这样也好,多读书总是没错的。”
她紧盯棋局,又问:“围场狩猎,你打算怎么做?”
萧行云眉眼微动,轻轻一笑:“娘亲应该记得,十年前的燕府刺杀......”
大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诧异地看着萧行云:“你的意思是......”
萧行云点头。
“围场狩猎,会超越燕府刺杀,成为一个新的传奇。”
大夫人带了些担忧,“只是,顺儿的心思,我们似乎从没考虑过。”
夜深沉,月光从窗前照入,落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心思,”萧行云眼眸静谧,不起一丝涟漪,“与他的命相比,不值一提。”
大夫人道:“局势尚未明朗,你打算先从何人下手?
萧行云冷眸微眯。
“沈鸢,”他将車一下子飞到了士的旁边,“她是整个局的关键。”
大夫人看着棋局轻笑一声,让马紧追其后,打算直取首级。
“揭发信不是她写的?那我赏她之时,她为何不自辩?”
萧行云将马别住,“因为她就是骑马之人。”
大夫人手上动作一滞,难以置信。
“可她不过是一介婢女,不该会马。”大夫人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萧行云此时已经执了另一个車,轻轻地落在了方才大夫人的马上,“也许,她并不是沈鸢。”
大夫人顾不上自己失了一匹深入敌军的骏“马”,反问:“身份替换?”
萧行云见棋局胜负已定,才慢慢道来:“我派叶谨查了这人,她从前唯唯诺诺,性格软弱,一朝落水,性情大变,智斗庞主管,设局完美脱身,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能做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