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顺气愤地看着她,“为什么!你害我?”
沈鸢轻掀眼皮:“你有点脑子,我那是为了混淆视听,若是她无处查起,瞎猫碰见死耗子,乱拳打死老师傅,真查到我们头上,怎么办?
起码,现在她只会觉得那是一个佩戴短刀,身材高大的男子,而这两点,我们全不沾边。你那种破刀,赶集的时候一买一大把,有任何的独特性吗?你在怕什么?”
萧顺觉得沈鸢说得有理,心情平和了一些。
“而且,我已经把栅栏上我们俩的脚印擦干净了。你好好想想,你这个身高,寻常站着的时候,如何能在这么高的窗格上划下一个洞?”
萧顺更加安心了一些。
沈鸢没搭理他慢半拍的脑子,倒是严肃地嘱咐起来。
“此时我们与萧音律对峙的唯一优势便是她在明,我们在暗,若是你当真告诉了大夫人,便是自爆身份,不到万不得已,先不可如此鲁莽!听见没有?”
沈鸢平静的语气中含着淡淡的威仪,萧顺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你三哥也不能说。”
“为何?”
“多一人知道,多一分危险。”
没过多久,萧顺又开始犯浑:“若是我们直接找五姐姐坦白一切,答应为她保守秘密,她是不是会放我们一马?”
沈鸢无奈,长叹一声:“你觉得,萧音律会信?”
萧顺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那你说,眼下我们应当怎么办?”
窗外淡漠如水的月光照进沈鸢的眼眸。
她道:“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另一边,萧音律把玩着手上的小刀,愈加睡不着。
杏仁在一旁候着。
“戳孔的地方是西窗,西窗那条道过去是什么地方?”萧音律问。
“要么是大夫人住的上院,要么就是......三院。”
“可大夫人若是看到......”杏仁想了想,仿佛是想到了大夫人那狰狞的表情,连忙惊恐地摇头,“绝不可能!”
“三院?”萧音律露出疑惑的神情,微微蹙眉,“三院有哪些人?”
“三院人是最少的,除了两个少爷,一个管事,其他都是下人,而且三院守备很森严,每次下人进出,都有一个叫风铃的丫鬟在门口搜身,连银针、簪子都带不了,别说小刀了......不太可能......”
“下人?”萧音律瞧着手中的小刀陷入了深思,“......除却下人,三院的男子还有哪些?”
杏仁仔细地数着,自然地把作为小孩的四少爷萧顺忽略了,答道:“三少爷,还有......张管事。”
此话一出,萧音律对张钱的怀疑已达到了九分。
“明日我要亲自去试探试探,你不用陪着我,”她找回了一丝冷静,“总归是三院的人,不能太轻率。”
第二日竟是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隐没在云层后面,不那么炎热,又不那么凉,暖暖的刚刚好。
马车微颠,萧顺心神不宁地望着沈鸢,半晌没有说话。
沈鸢黑着脸:“有事说事。”
萧顺心慌地看着她,道:“你别嫌我烦,你听我再给你背一遍啊。”
说着他重重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背了起来。
“你说那日戌时?哦,这么晚了,我已经在屋里打盹了!什么声音也未曾听到!五姐姐,要不你去问问别人?”
萧顺朗诵得声情并茂,自我感觉良好。
沈鸢头也不抬:“太生硬了!不行!”
萧顺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觉得是这词太生硬了,正常人谁这么说话?而且很不符合我的语言习惯......”
“叫你自己写,你又写不出,怪谁呢?”
沈鸢长叹一口气,“我自幼就是武强文弱,哪能妙笔生花,写出什么好词来,你就将就吧!”
“真不会被她看出端倪吗?”萧顺有些担忧。
“与其担忧这担忧那,不如好好练习!”
“我知道了......”
自从沈鸢第一次出府差点碰见萧行云,又当街骑马,酿成大祸,她便吸取教训,不敢再步行出府,时时刻刻准备一辆马车在侧门口,以便不时之需。
侧门备了许多马匹,大多是为了主子备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怀疑。
为了准备这顶马车,沈鸢几乎耗尽了从前那个婢女沈鸢的小金库,兴许她是攒着,打算年纪大些,赎身回乡,成亲嫁人的吧?
不过,现在的沈鸢并不没有这样的打算,所以这钱也算是花得其所。
两人商讨完大事,便从马车上下来。
沈鸢去后院忙活,萧顺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玩弹弓。
一片和谐。
萧音律果真亲自来三院了。
风铃在门外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见过五小姐。”风铃说话丝毫没有人的温度。
萧音律扭着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开门见山:“昨夜,我在这附近拾得一把小刀,过来问一问,瞧瞧是你们谁的?”
末了她又慢悠悠地补充道,“看起来造价不便宜,想必失主一定很着急呢!”
风铃面无表情,恍若面前无人在与她讲话:“三院戒备森严,从不允许下人携带小刀,还请五小姐到别处去看看。”
萧音律对风铃冷淡的神情感到恼火,继续往前走。
她不知道,风铃对谁都一样,哪怕是大夫人来了,她的态度也不会改变分毫。
沈鸢拿着一把扫帚低头扫院子,假装没看见人。
张钱赶忙迎了上去。
“五小姐,您怎么来了?”他略一沉思,“是来找三少爷?他这几日不在府里,恐怕五小姐要过段时日才能找着他了。”
萧音律有些惊讶,她环视一周,心道:“既然萧行云不在,那岂不是只剩张钱了?”
可她狐疑地看着憨笑的张钱,又觉得不太像。
她面上沉稳,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轻轻一笑,“这不是请期宴要到了吗,大夫人忙得不可开交,就派我过来看看酒品果子准备得如何了?”
张钱茫然地摸了摸头,五小姐什么时候.....接管宴会果品的事了?
不过大夫人的意思,他可不敢质疑。
他拱手作揖,道:“一切顺利,五小姐放心!”
萧音律眼珠转了转,上前了一步,“昨日戌时......我瞧着后院的灯还亮着,张管事在忙什么?”
张钱略微沉思,道:“昨日戌时......哦!这不是蔬果还差些,我叫小婢女在后院采摘呢,许是小丫头动作慢,耽误得久了些!”
萧音律抬了抬眼皮,轻飘飘地问:“小婢女?哪个小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