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那日沈清溶便知裴宴容颜无双,今日换了心境,又免不了看着他失神。
眉间那点朱砂如同鲜红的血,惹眼又鲜活。
她有些情难自禁地伸出手,刚抬在半空就猛地反应过来,默默地收了回去。
反倒是裴宴,见到她的举动,挑了下眉,却也未多言。
他接过沈清溶的话:“如你所见,我的身子并不如传闻中那般虚弱。”
说着,裴宴伸出手腕递到沈清溶面前。
沈清溶会意,轻轻地把手搭上去,查探裴宴的脉搏。
的确与之前探查到的不同,这次的脉象稳健有力,并不如往常那般虚浮,甚至还异于常人。
沈清溶微微变了脸色。
“殿下……”
裴宴如今将这么大的秘密都告知她,难道是要将她灭口了吗?
想到这里,沈清溶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裴宴看到沈清溶这细微的动作,眼皮一跳。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沈清溶顿了顿,低下头:“清溶以为,此事干系重大,殿下如今却告知清溶,清溶定当守口如瓶,为殿下保守秘密。”
不管怎么样,先表忠心总归是没错的。
裴宴:“……”
他沉默了许久,神情错综复杂,半响都不曾开口。
怀里的阿财猛地打了个喷嚏,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倒了下去。
还是沈清溶搜肠刮肚,决定打破此时的僵硬气氛。
“那冲喜一事,也是殿下授意?”
国师贵为一国之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之事尽在他的掌握,那他也应当知晓此事才对,为何还会有冲喜一说?
除了裴宴授意,沈清溶想不到别的。
可又回想到刚嫁入东宫之际,裴宴处处试探,可见此事并非他所愿。
这么一想,沈清溶更困惑了。
裴宴摇头:“此事并不在孤的计划之内。”
沈清溶点点头:“怪不得,若是殿下的计划,应当知晓要嫁过来冲喜的并非清溶,而是沈府大小姐沈清秋。”
毕竟当初国师钦定的是沈清秋,只是沈府从中动了手脚,在国师云游之际,将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推了出来。
裴宴听到这话有些讶异。
“你方才说,国师占卜的女子是沈府大小姐沈清秋,而非你?”
沈清溶又点点头:“此事原本不好同殿下说,毕竟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如今……殿下应当不会责怪清溶知情不报吧?”
说这话的时候,沈清溶也存了几分小心思,眼神也多了几分试探。
裴宴哪里看不出来她的意图,心头觉得有些好笑,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面上还是绷着脸,皱起眉头。
“其实无论是沈清秋还是你,只要嫁进东宫,孤的病都会好。”
沈清溶明白裴宴的意思,他需要一个理由摆脱病弱的名头,至于为什么选到了沈府,多半是国师的意思。
如今看来,她自己并不是什么命定之女,沈清秋也不是。
这一切都不过是裴宴布下的棋局。
她们都是身在其中的棋子。
想到这里,沈清溶不免觉得有些悲哀。
但对于她来说,裴宴是救她出苦海的恩人,又在危难之际救她几回,这份恩情,她不会忘记。
于是沈清溶抬头对裴宴道:“那殿下——”